葉文忠／「馬」的，是誰放得屁？！

文／葉文忠

金馬獎頒獎結束，主辦地主幾乎慘遭滅頂，除了《女朋友，男朋友》桂綸鎂最佳女主角外，臺灣全面潰敗。立委林佳龍說，「看不到泥土化、國際化的電影政策，聽到的只有龍應臺的風涼話。」管碧玲則建議乾脆廢了金馬，卻躲了起來不敢承認自己提了這建議。

▲此次金馬獎，臺灣潰敗，引發立委口水爭議。　（圖／ETtoday新聞雲資料照片）

我只感覺批評者，說話有風，帶着陰風的涼。輸就是輸，沒有甚麼風涼話，好比多人打擂臺，有人建議那個最輸的說，因爲擂臺是他搭的，所以乾脆拆了擂臺，這樣以後就不會再輸。我管這提議者叫「嗜民粹」的“俗仔”行爲，會不會輸，和搭什麼擂臺無關。

最近，我看到AXN的一個廣告，他們正在招募《誰是接班人-亞洲版》的參賽者，我看了英文的名稱，依然是「The Apprentice」，這使我想起了一段往事，我就先聊一下這個節目。

▲誰是接班人-亞洲篇。　(圖／翻攝AXN網站 )

多年前，在我任職的電視公司裡，其中一個頻道打算推出了一部美國實境影集，片名就叫作「The Apprentice」，意思是「學徒」。當時該臺希望能有一個響亮的中文片名，於是求助我的單位，幫忙一起想想提供片名建議。

我把影片拿來看了，原來是美國房地產大亨唐納川普(Donald Trump)刻意要搞的花樣，利用全國各地的人才進行一系列的創意與行銷的競賽，拿下冠軍者，可以在川普的財團中，擔任某個關係企業的管理者或是經營者，前提是，這些人要經過十多場的血腥鬥爭過程，等同修了川普商業攻略的學分，所以是川普的學徒，名正言順。

玩法其實很簡單，各地的參賽者經過初輪淘汰後，剩下十八位分成兩隊，逐集進行淘汰戰。每一集川普一開始便現身，交代任務，然後兩隊各自發揮，每隊在該集中選出一位領隊(Leader)，指揮作業，包括人力分配，執行進度掌控等，最後輸的隊伍裡，由川普親自揮刀，必有一人淘汰。

▲唐納川普首創實境節目尋找頂尖人才。　(圖／翻攝自Photo Pin)

商業競爭是殘酷的，川普搞這樣的節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要找人才可能其次，要搞噱頭炒作自己的企業纔是本意。美國是玩實境節目的老大哥，把「素人」們生存戰場的血腥面，完全的搬了出來，鏡頭前殘酷的解剖。每集過程中，贏的隊伍會享有川普提供的休閒獎勵，輸的隊伍，則有一人慘遭淘汰。競賽中呈現的畫面，有團隊精神，有堅忍突破，有嫁禍暗箭，有權力盲點，也有那尸位素餐，這和現實社會裡的組織與對應的人，完全吻合。然而這個節目最終仍是強調一個恆久的價值，奮戰、堅持並永遠懷抱希望。

我思索了許久，名字要夠重，否則學徒、徒弟這類的片名，怎能匹配唐納川普？我也想把整個節目“精神”貫入片名中，最後「誰是接班人」靈光乍現，在腦袋裡跳了出來。接班，就是要能把一切都承接了下來，不但要傳承，還要能發揚與開創，這裡麪包含了企業的目標，企業理念，當然，還有那最殘酷的鬥爭手段與招術，更要出類拔萃，才能自在的血染沙場而不喊疼。

這種接班，小自中小企業，大至財團、政黨、國家領袖，甚至歷史上的皇帝，都在搞「接班」。這個名稱得到該頻道主管的認同，《誰是接班人》從此在這個社會上被定了名。

那些參與全國競賽的人，本都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投入自己完全陌生的個案中重新激發潛能，集合所有的創意，揮出最強的一擊，可能是拍廣告，賣礦泉水，也可能是募款活動，甚至當星探發掘藝人。每個人都只是你暫時的朋友，下一場就可能是讓你一刀斃命的敵人。挫敗，本就是爲了下一段點燃沖天炮引線的動名詞。我要說的，是那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創造的艱辛，拍電影，需要的就是要這股精神。

你能想像拍電影是怎樣的過程嗎？電影的產製，比那金馬獎的頒獎晚會，比那《誰是接班人》的競爭過程更辛苦，同樣是集合所有的創意，但更殘酷更血腥，就像是一次玩完一季的《誰是接班人》，商業鬥爭還可以耍心眼，這裡，只能比創意，比團隊，比精緻，比深度，更要比誰錢多，每個環節就對應了每個獎項。劇本是靈魂，導演是畫筆，演員是靈氣，每個鋼樑鎖上了對的位子，才能蓋大屋。還有那後製、配樂、特效、剪輯、服裝、化妝，就像房屋的顏色、造型與花園造景。

侯孝賢怒斥那些政客說，「有種跳下來，不要格局越做越小」，侯導可能不知那類政治人物本來就沒種。曾爲政府官員，於今又是立法委員的人口若懸河，那論調不是「泥土化」，那叫「泥巴化」，不講話還好，講了就知道臺灣政客的文化深度有多淺。金馬輸了，簡單一句話，就是技不如人，今年挫敗，一切從頭來過便是。輸，會讓創意人的思考深度繼續往下掘，會是來年的喜事。

政客像太監，只有嘴砲能使，更不必談什麼播種與發芽。打個燈照照，政治人替這個社會，曾培養過什麼電影的人才？在國際上功成名就的人，靠得都是自己的本事。《少年Pi的奇幻漂流》再度轟動，甚至震懾了《阿凡達》的詹姆斯柯麥隆，李安因爲有格局，所以國際大放異彩。在臺灣，不缺有才的導演能成爲李安的接班人，卻被那政客的陰風吹到，打了寒噤。無妨，那不過是衰鬼放屁，有點臭，其實連“收驚”都不需要。

▲李安的《少年Pi的奇幻漂流》讓詹姆斯柯麥隆都拍案叫絕。　(圖／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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