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史無前例的人體實驗,看哭一羣人
1958年10月17日晚,四個南斯拉夫人乘坐飛機,被帶到法國的一家醫院,在那裡他們接受了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一次實驗。
痛苦、掙扎、放棄、不甘……複雜的心路歷程在這裡輪番上演。
這並不是什麼虛構的恐怖故事,而是一部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結局感人的小衆電影——《絕密配方》。
冷戰背景下,核武器成爲各國博弈的關鍵。南斯拉夫與蘇聯關係惡化後,開始自主研發核武器。
本片的男主之一波波維奇教授,便是南斯拉夫核研究所的核心人物。
他目前進行的實驗,是致力於用本國不那麼優質的燃料,實現成功的鏈式反應,從而促成製造核武器的可能。
波波維奇頂着當權者施加的壓力,帶着自己的幾個助手,加班加點地進行實驗。
然而,一次實驗中出現了意外,當時雖然報警器沒有響,但大家聞到了臭氧的味道,這意味着波波維奇和三名助手已經暴露在覈輻射中。
當權者考慮到波波維奇對於原子彈研究的重要性,把他和三名助手送到了巴黎的一家醫院,那裡有位名叫馬特的醫生,正在進行骨髓移植的研究,或許可以給出治療方案。
於是就有了開頭提到的那一幕——原本在覈研究所指點江山、被助手們衆星捧月的波波維奇,忽然變成了被法國醫護人員包圍的虛弱病人。
這並不是一次簡單的治療。
一是因爲波波維奇和三個助手體內的輻射含量極高,已經到了與死神賽跑的階段,必須儘快接受骨髓移植治療;
此外,當時尚未有成功的人體骨髓移植先例,馬特醫生雖然在放射病理學研究數年,但他的實驗依舊停留在動物實驗屢次失敗的階段,更別提應用到人體上;
更棘手的是,馬特醫生是一位堅定的反戰人士,面對“敵對陣營”的核武器專家波波維奇,他內心其實是充滿抗拒的。
因此從一開始,這對醫患關係就充滿了不安定的緊張氣息,馬特醫生甚至曾經有些趾高氣昂地質問波波維奇——我一直站在人道和科學這邊,而你呢?
一邊是反戰的救死扶傷的醫生,一邊是極有可能造出殺傷性武器的專家,兩人似乎水火不容。
但實際上,波波維奇並不是什麼狂熱的戰爭分子,他正因親歷過戰爭的喪親之痛,才致力於擁抱更加強大的力量。他和馬特醫生,更像是彼此的鏡像。
即便立場不同,此刻他們都因治療而讓步。
一次次的抽血檢查、輸血、抽髓,讓波波維奇和助手們的精神,隨着肉體的痛苦一點點被消磨殆盡。
波波維奇對助手們謊稱大家體內的輻射劑量並不高,應該能夠被治癒,但此刻他似乎已經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甚至不顧遺囑溜出醫院去了酒館。
馬特醫生髮現後,開始用自己的方式勸說波波維奇——你們在覈研究所做的鏈式反應雖然失敗了,但你們引發了另一種鏈式反應,讓我在即將放棄研究之際,找到了繼續下去的力量和理由。
這意味着,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相互關聯的,每個時間都引發下一個,每個人都要辨認出真相,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的。
馬特的這番話打動了波波維奇,他們的關係也變得緩和起來。
而在醫院裡,助手們和醫護人員早已是一片和諧,大家雖然語言不通,但還是能通過音樂來交流感情。
院方也找到了匹配的獻血志願者,爲波波維奇他們輸血,緩解當下的貧血症狀。大家雖然手臂上插着針頭,但還是樂觀地相互交流,突破了語言、立場、民族的障礙。
然而,這只是這家醫院裡極少數的短暫快樂時光。
受輻射最嚴重的一名助手病情突然加速惡化,馬特醫生雖然說服了一名志願者作爲骨髓供體,但手術最終還是失敗了,院方不願再冒風險讓馬特醫生繼續研究。
而此時的波波維奇也陷入了巨大的自責之中。事實上,他是造成這次事故的罪魁禍首。
由於之前的實驗總是被報警器打斷,波波維奇認爲是設備陳舊,眼看新式的報警器申請批不下來,他便鋌而走險,在實驗前悄悄關了報警器。
那次實驗雖然成功了,但代價是大家都受到了核輻射。波波維奇向當權者保證,若自己能被治癒,南斯拉夫的核武器就指日可待。
然而,年輕助手的離世此刻讓他開始動搖——對成功的野心和鮮活的生命相比,到底哪個更加重要?
這個情節讓很多觀衆想起了去年的影片《奧本海默》,同樣是核武器,同樣是攸關的抉擇時刻。只是今天聊的這部《絕密配方》,視角更加偏向個體。
片中有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配角,是醫院裡的一名維修工。
起初,面對說着不同語言的助手們,維修工的態度是保守謹慎的,對於波波維奇的助手們想借硬幣在自動販售機買可樂的求助默不作聲。
但是經過觀察,維修工發現這些年輕人除了說着不同的語言,其實也是普通人,他們被病症折磨的憔悴不堪,生命的活力日漸消失殆盡。
忽然有一天,助手們發現病牀上多了兩枚硬幣,他們高興地去自動販售機買到了可樂——這便是維修工悄無聲息的善意。
這名維修工後來還成爲骨髓捐獻的志願者之一。這種善意與立場無關,僅僅是作爲一個人最純真的初衷。
某種程度上說,《絕密配方》其實比《奧本海默》更容易打動觀衆,從維修工這個配角身上,就能看出整部影片想要重點刻畫冷戰背景下人性的博弈。
而故事裡馬特醫生和波波維奇這組醫患關係,既是醫學與物理學的相遇,也是一次理性與感性的碰撞。
影片高潮段落,馬特醫生決定爲波波維奇和另外兩名助手做骨髓移植手術,由一名醫生和兩位志願者做供體。
手術前,波波維奇冒着泄露國家機密的風險,向馬特醫生透露自己的研究,並把視爲生命的研究筆記本交給了馬特醫生,其實也是把決定權交給了他。
最終,手術進展得很是順利,三人全都活着走下了手術檯,而馬特醫生也悄悄歸還了那個筆記本,並未向別人透露半分。
這份信任讓波波維奇十分觸動,在離開巴黎前,他當着馬特醫生的面燒掉了自己的畢生研究,從此再也沒有涉足核試驗。
因爲他意識到馬特醫生說的,自己的確觸發了另一種鏈式反應,人與人之間產生的敵意,理由千頭萬緒,但人與人之間的善意,卻不需要任何理由。
更加觸動人心的是,這樣的故事是真實存在的。
一場核事故促成了歷史上第一次人體骨髓移植手術,如今成爲治療白血病的常規方法,當年南斯拉夫的患者和法國的捐獻者,則在手術後一直保持着這份特殊的友誼。
整個故事如同電影海報裡展現的那樣,人類變強大的“秘密配方”並不是核武器,而是愛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