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沒寫,極度離奇

天矇矇亮,北京西便門外的白雲觀響起清脆的梆子聲。梆子一共敲五下,三下慢,兩下快,一天開始了。

苦行道士默默地幹活,除草、擔水、灑掃殿堂、做早飯。過了一會,上層道士也起來了,梳頭、洗臉、穿袍、戴冠、系絛,六點半鐘板一敲,就要開始唸經了。

誦經、修持、用膳,基本上就是道士的一天。生活在這裡,人們還會生出無聊的慾望,還會想着對抗生活嗎?

答案是會的。

白雲觀住持高仁峒就生出了不大不小的野心。

白雲觀雖是洞天勝地,樹木繁茂,寧靜悠遠,卻不夠氣派。殿宇年久失修,滲水漏風,不無殘缺。光緒七年(1881),高仁峒接過白雲觀住持的大任。六年之後,白雲觀重修呂祖殿。大動土木數十日,白雲觀煥然一新,高仁峒不由得心生豪邁之情,在碑記中寫道:“此本觀數十年有志未逮之事。”

前人未能做到的事,在自己手裡做到了,這是何等的榮耀。這座煥然一新的宮殿會在歲月的侵蝕下再度殘破,但高仁峒這個名字必然會留在歷史之中。

▲高仁峒畫像。圖源:北京白雲觀

白雲觀的歷史非常悠久。1227 年,丘處機去世,葬於此地。此後,白雲觀成爲全真龍門派第一祖庭。

在古代,城市是爲上流社會服務的。貴族們有各種各樣的需要,纔有各種各樣的生計,道士也不過是諸多職業中的一個。清朝以來,白雲觀一直試圖討好權貴、廣結善緣。

重修呂祖殿,就是得到了二品命婦“董母素霍拉氏”的施捨。後來,呂祖殿修繕完畢,但是“一切彩畫尚缺”,又有京西羅莊“耆公英舫、全公頤齋”二人出錢添彩畫。可以說,正是貴族信衆的支持,才成就了高仁峒的野心。

光緒十六年(1890),高仁峒又嫌白雲觀擁擠,缺少一個集會場所,於是修建雲集山房。建成之後,亭臺樓閣,假山池沼,花花草草,一應俱全。明面上,他強調要恪守清規,不要把此地當成公宴之地,擾亂了道門清淨。實際上,這般優美的場所,自然是要吸引權貴前來遊樂的。1892年,晚清大員豫師就曾在白雲觀宴請榮祿、李鴻藻、譚鍾麟等大官要員。

修雲集山房的錢是誰出的呢?宮裡的太監劉誠印捐銀一萬五千兩,董大老爺捐銀兩千兩,增景堂張宅捐銀兩千兩,孫七老爺捐銀五百兩,張大老爺捐銀五百兩。動輒成百上千的捐贈,再加上平日裡的香火錢,可以想象,白雲觀擁有多麼豐富的觀產。據光緒十二年(1886)的碑刻可知,僅白雲觀的一個下院玉清觀就有“田產四十四頃七十八畝三分”。

既然有了宏大的宮觀,自然要多多傳戒。

傳戒是德高望重者將道教的戒律傳授給普通道士的一種儀式。這是一項耗費巨大的活動。有人做過統計,在1807—1908年間,張合皓傳戒1次,弟子108人;張教智傳戒11次,弟子925人;鄭至祥傳戒3次,戒子246人;呂永震傳戒1次,戒子10人;張圓璿傳戒4次,戒子633名;孟永才傳戒3次,戒子332名。而高仁峒傳戒4次,戒子高達1599名。

爲高仁峒傳戒的前白雲觀住持張圓璿曾說過:“古人已往,滄桑迭變,舉功德事業,歲月所不能留者,悉以碑誌載其真,而聽其湮沒可乎?”白雲觀如此聲勢,豈能埋沒?一代大師,豈能無名?

再幽深的園林,也敵不過人世的喧囂。

白雲觀向來是北京城的熱鬧之地,尤其是在正月。白雲觀初一開廟,正月十九爲燕九節,據說是因爲丘處機生於正月十九。整個正月,白雲觀遊人最多,僧道之徒,勳臣貴戚、販夫走卒、士人遊女絡繹不絕。如潮的香客紛紛解囊,捐贈的香火錢,足夠白雲觀小半年的花銷。

相傳,十九日那天晚上會有神仙降臨白雲觀,遊人遇見可以祛病延年,道士遇見可以羽化成仙。爲了等待神仙,許多人留宿觀中,男女混雜,還引起了衛道士的不滿。當然,更多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有老道騙取錢財,也有青年男女藉機私會。

當時還流行一個風俗,名爲打金錢眼。每當廟會開放時,道士會坐在石橋下,前面懸掛面盆大小的假銅錢,中間的洞孔懸掛銅鈴,遊人用銅錢拋擲,擊中銅鈴則預示新的一年吉祥順利。每年正月,石橋前遊人圍得水泄不通,爭相擲擊,鏗鏘之聲不絕於耳,使得橋下積錢累累。

歷史似乎很難抵達白雲觀。光緒十五年(1889),慈禧太后搬出皇宮到頤和園去“頤養天年”,然而她和皇帝的衝突已無法避免;大洋彼岸的日本頒佈了《明治憲法》,走出了向西方學習、但又稍顯古怪的一步。五年之後,中日之戰就會讓一切天翻地覆。

而在白雲觀,有野心的人繼續往上爬,百姓仍渴望與神仙相遇。歷史的水面浪濤翻涌,可水底下依然是平靜無波。

▲白雲觀廟會。圖源:蘇明強《白雲觀與近代北京社會》

高仁峒能夠實現野心,少不了一個人的支持。他就是白雲觀背後的大金主——太監劉誠印。

劉誠印,小名多生,直隸人。他很小就當了太監,後爲怡親王所賞識,入選內侍,賜名增祿,字德印(亦有寫爲“得印”)。同治七年(1868),劉誠印入白雲觀,拜張圓璿爲師。同治十年(1871),劉氏與高仁峒同時受戒。

太監與全真教發生關係,其實並不意外。爲鑑明代之失,清朝太監不僅人數少,而且不自由。直到慈禧太后掌權時,封印纔有所鬆動,太監得以接觸權力。相比於身體的殘缺,太監心靈的不獨立更爲嚴重。他們脫離家庭、社會,如何給自己的人生賦予意義?如何解決養老問題?

全真教剛好能解決這兩個問題。前者自不必說。關於後者,太監往往聚在一起,籌錢建廟,確保有一個地方可以給自己養老送終。

皈依全真教後,劉誠印開創了霍山派,尊張圓璿爲第一代宗師,自己則爲第二代宗師。從此,太監有了自己的道派,而領袖就是劉誠印。《素雲劉先師碑記》說,劉誠印“計共修寺觀三十餘所”,這些廟宇無疑都被改造成太監道士的道觀。

同時,劉誠印向白雲觀捐了很多錢。據學者統計,劉誠印在1871—1890年間共捐銀四萬四千二百六十兩,其中捐給白雲觀的就有兩萬餘兩。捐資建廟,讓他得到太監們的擁戴;太監抱團,讓他有了更大的話語權。在這羣太監中,有許多我們非常熟悉的名字,比如李蓮英、崔玉貴等。

一條通往宮廷的路就這樣隱藏在白雲觀背後。高仁峒爲白雲觀住持,與劉誠印爲同戒戚友,故而結識李蓮英等權監,通過他們可以與朝廷大員甚至慈禧本人打上交道。

關於高仁峒如何勾結內廷,野史有非常多記載。

《清稗類鈔》裡說,高仁峒與李蓮英結爲異姓兄弟,向慈禧獻上神仙之術。慈禧十分信任他,任命其爲總道教司,還委託他賣官鬻爵。於是達官貴人都讓妻女認高爲義父,來巴結他。參加《清史稿》編撰的金樑曾回憶道,高仁峒會點石成金之術,還曾獻慈禧金丹,讓太后老而不衰,健步如飛。

還有一則野史說,杭州某侍郎妻子十分漂亮,拜高仁峒爲義父,後來,這位侍郎得到了廣東學差。白雲觀裡的房間十分精美,都是爲官員妻女來夜宿而準備的。

清末進士郭則沄提到,義和團運動剛在北京興起時,高仁峒出入端王府,向端王載漪介紹義和拳,還引見頭目。端王一看錶演,信以爲真,便堅決支持義和團。

《北平旅行指南》曾提到,朝中權貴、宮中內侍大多寄名於白雲觀中爲弟子,於是官吏全都奔走高門,視白雲觀爲終南捷徑。高仁峒一時聲勢煊赫,門庭若市。民初著名小說家陸士諤在《清朝秘史》裡說,晚清一開始擬改革內閣官制,後來卻改從州縣入手——原來,高官們害怕大權旁落,於是走了高道士的門路,使得慈禧改了主意。

以上這些野史爆的料不少,但真實性要打上很大的折扣。比如,李蓮英從未有過直接捐贈或協助白雲觀的舉動。再比如,有人曾向慈禧舉報燕九節婦女夜宿白雲觀,有傷風化,慈禧立馬下令禁止。這些都說明,高仁峒與兩者的關係並沒有那麼深。

▲李蓮英。圖源:網絡

其實,高仁峒的角色更像是一個政治掮客。他不能使用權力,但可以提供通往權力的門路。

清末文人費行簡記載了一事。庚子國變,慈禧出逃西安,有一個洋人從北京而來,出入榮祿府中,對外宣稱是法國醫生,爲榮祿治病。一天,費行簡碰見了那個洋人,旁邊相隨者是他的老相識孟懷。孟懷是天津俄文學堂學生,因此,費行簡懷疑這個洋人是俄國人,孟懷是其翻譯。

後來,孟懷告訴了費行簡實情:西洋人爲俄國使館參贊,向榮祿提議,俄國願全力保中國,只要中國將東三省利權讓給俄國。孟懷還提到一件事,很早以前,俄國人就經由白雲觀高道士牽線,聯繫上了李蓮英、榮祿。

野史雖然野,但對高道士的判斷還是準確的:“神仙中人兼政治中人。”

1895年底,俄國人璞科第來到了北京。

璞科第是一箇中國通,大學時專攻明史和滿蒙史,因學位論文《明代東蒙古史》在俄國漢學界顯露頭角,受到外交部賞識。他曾去過五臺山、遼東半島考察,出版了不少作品。因此,華俄道勝銀行把他派往遠東,希望藉助他的學識,打開中國的大門。

璞科第熟悉中國社會,知道如何找門路。據《紅檔雜誌有關中國交涉史料選譯》記載,在同清政府交涉租借旅順口、大連灣過程中,璞科第曾向李鴻章、張蔭桓行賄50萬兩。

來到北京後,璞科第很快找到了一條通往帝國實際掌權者的小路:白雲觀。當然,這樣的政治交易必然是暗地裡進行的,但總留有一些蛛絲馬跡。

光緒二十六年(1900),庚子國變,清廷出逃。高仁峒見京城被蹂躪,百姓受苦,於是在城區八處設粥廠施粥,兼給衣物,收買人心。高道士親自爲此事撰寫碑文:“庚子都門變起,事將隳廢,李儉齋封翁慨然力任其難,與華俄銀行總領事璞科第君等,籌集鉅款,購置米粟於白雲觀並城市各區,分設粥廠八所,兼溥禦寒冬衣之賜,都人士兵燹餘生,藉免溝壑。”可見,璞科第也出資救濟災民。

此碑文還提到不少親俄人士參與此次善舉,由此可見璞科第關係網的一角。比如聯芳,時任外務部左侍郎,早年曾署駐俄國公使館參贊。又如塔克什納(塔木庵方伯),曾隨李鴻章赴俄簽署《中俄密約》。著名外交官伍廷芳曾提到,朝廷內有一個俄國黨專門爲俄國辯護,其中就有此二人。

值得注意的是,伍廷芳是在與日本公使內田康哉密談時提到此事的。這算不算是對外提供情報?朝廷裡是否還有一個“日本黨”?

1900年之後,日俄兩國在東北問題上越來越針鋒相對,之後更是爆發了一場戰爭,結果是日本勝利。當時,伍廷芳想要藉助日本人的推薦,在朝廷晉升高官以改變時局。這也暴露了清末民初中國政壇非常尷尬的一點:這世上未必有那麼多“賣國賊”,可沒有外人的幫助,確實寸步難行。

▲伍廷芳。圖源:網絡

或許是通過伍廷芳的密信,日本外務省也注意到了白雲觀這條小路。光緒三十一年(1905),內田康哉向日本外務省呈遞了《關於送呈有關白雲觀方丈高雲峒情況之報告》,裡面寫道:“竊聞當地俄國公使館利用白雲觀的方丈,操縱宮廷,需要查清實際上到底有如何關係、如何利用?若是如同世上所說,我方也試圖運用此法,至少爲了離間兩者的關係,圖謀接近該方丈。……現已漸有進展,以至與方丈高仁峒建立了親密關係。且勿論今後進一步加強至密之交,亦擬通過方丈,與宮中的宦官交通往來,結成親密的關係。”

通過日本檔案,我們終於可以搞清楚高道士是如何進行政治交易的。

光緒三十年(1904),日本的一位翻譯官島川毅三郎穿上道服,走進了白雲觀。一開始只是參觀,之後又與道士吃茶聊天,互贈禮物。很快,島川毅三郎就發現了璞科第在白雲觀租用的後花園。

從日本人的報告看,高仁峒雖然長袖善舞,但受兩國探子擺佈,往往墮入圈套而不自知,很容易就泄露情報。但這也許正是政治掮客的生存之道:借他人之手,擡自己身價。

那年元宵,燕九節的狂歡剛過去不久,一位風塵僕僕的道士找到了高仁峒。這位道士剛從奉天回來,親眼見證了日軍的強悍,趕緊回來報信,請求高仁峒保護東北的道觀。高道士立馬與島川毅三郎取得聯繫,請求其予以關照。日方賣了高仁峒一個人情,於是高仁峒對日方殷勤了起來。

光緒三十一年(1905)四月初九,高仁峒在東交民巷附近的太升堂酒家宴請日本使館官員。當天陰雨連連,島川毅三郎擔心高道士不來了。他提前半個小時去酒館點菜,卻發現高道士已經到了。聊了半天,島川毅三郎才知道這個酒家的老闆竟是高道士,而像這樣的密會場所,還不止一家。

酒桌上觥籌交錯,高道士暗示道,此乃機密場所,可暢所欲言。島川毅三郎想要在白雲觀也租一個後花園,高道士婉言相拒。

島川毅三郎問道,爲何不行,是不是和璞科第即將任職俄國公使有關?

高道士說,璞科第是知己,才能住在白雲觀。有一天,太后的弟弟桂祥帶夫人來白雲觀進香,夫人在散步時偶然遇見了璞科第的夫人,兩人相談甚歡。後來,桂祥入宮謁見皇太后,說起夫人受其款待的情形,太后於是下令召見璞夫人。外界說璞科第與慈禧關係不錯,專指此事,其他都是風言風語。

島川毅三郎轉而問道:太后和方丈關係如何?

高道士回答道,他爲了讀經出入宮中,得到太后的賞賜,習以爲常。他深得太后之厚遇,又多得力於身在皇太后左右者。一開始,是太監總管劉誠印,後來則是李蓮英、崔玉貴。不僅是崔、李總管,宮中太監幾乎都是道士受戒者,基本上都是他的弟子。

島川毅三郎一聽,請求道士引見一下李總管、崔總管。高道士說十八日要去萬壽山與二人相見,到時可以談此事。

後來,日本應該是與李蓮英搭上了線。高道士曾傳達李蓮英的話說:“日本和他國不同,共奉儒佛之教,從而理應對道教信仰甚篤。”

一場交鋒下來,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滴水不漏。此時,高仁峒已經年過六旬了,可要說酒桌上的功夫,比之外交家也絲毫不遜色。

在北京的政治場,所有人都要學會借力打力。只不過,大人物想的是驅虎吞狼,列強想的是假道伐虢,高道士想的是渾水摸魚。

高仁峒是1907年去世的。

從他出任白雲觀住持開始,中國經歷了中法戰爭、甲午戰爭、戊戌變法、庚子國亂、清末新政等諸多堪稱歷史劇變的事件,國人的心靈也不知經歷了多少次震盪。然而,這些並沒有對他的生涯產生任何變化。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還是那個有野心的道士。

要在北京做大做強,必須搞定宮廷。光緒三十三年(1907),白雲觀向宮裡進貢海晏堂陳設、硬木福祿壽三星等九件。

要借情報擡高自己的地位。自太升堂酒家那頓飯之後,他又告訴了日本人許多事。比如李蓮英是如何賣官鬻爵的,西太后對袁世凱態度如何,李蓮英與袁世凱的矛盾,璞科第的現狀,等等。

他十分支持廟產興學,還曾提議在白雲觀辦初級小學堂。就連《大公報》都誇讚道:“該道士亦可謂煞費苦心矣。”

高仁峒的繼任者是弟子陳明霦。有人戲稱:“因爲高老道是創業之主,因機警過火,一意的竭盡心血,搜刮黃白,而不知既老以後尚有一個死字,故白雲觀在廟產及積蓄達於沸點時,而高老道的心血亦到竭絕之時,使用心機,奔忙一輩子,依然妙手空空,闔目長逝,並未享受清福一日,現成家產,完全落於陳明霦之手。”

▲民國時期的白雲觀。圖源:蘇明強《白雲觀與近代北京社會》

當然,時代的壓力越來越大,有些事情不變不行了,但道士的生存智慧依然如故。

清朝沒了,皇帝也沒了,全真教卻不能再自由下去了。1912年7月15日,陳明霦上書袁大總統,主張成立中央道教會。

舊權貴倒了,要開始結交新貴了。陳明霦上可與軍閥江朝宗稱兄道弟,中可與銀行大股東交好,下可與伶界中人楊小樓往來。1913年,江朝宗所作《白雲觀陳毓坤方丈傳戒碑記》中曾列出了贊助人名單,其中有軍界14人,政界6人,紳士25人。

變化最小的,是燕九節。

每年正月,白雲觀前人山人海,等神仙的,打金錢眼的,私會的,各得其樂。有記者在白雲觀遇上了兩位摩登男兒,“他們穿着俏皮的西式鞋子,整齊的長衫,卻四肢匍匐,虔心地在那裡叩頭,真令人不知自己是究竟到了哪裡!”

即便有人批判迷信,即便有人怒斥“發財的是他們,財神也是他們”,可善男信女的發財夢從不曾消失。

新舊交替的劇烈變動,以一種古怪的方式,被消解在了恆定的生活秩序中。它,總是可以悄無聲息地抵抗時代的野心勃勃,歷史的宏大敘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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