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永年:世界大變局與中國的未來

2016年我國首次提出了一個重要論斷,即“當前的中國處於近代以來最好的發展時期,同時世界也處於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在這一特殊的歷史時期,各行各業都處於革新和發展的重要階段,在現代化帶來的世界變革過程中也衍生了許多的矛盾和挑戰。

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的綜合國力不斷提升,成爲了社會主義國家中的領先者,因此在國際範圍內的影響力也逐漸增強,世界開放、交融的洪流推動中國走向了新的歷史節點。

就目前的國際形勢來看,世界跌宕起伏的變局中絕大部分都受到中國、歐盟、美國三方力量的影響,作爲世界格局中最重要的戰略力量,中美歐三方在經濟、政治、文化等方面的交鋒對整個世界未來的發展走向都有極大影響。

2020年中國問題專家、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先生在受邀參加“無錫經濟開發區深圳產業對接會”中就世界變局與中國未來的發展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並引導國人思考在如今的國際大環境下中國未來的發展方向需要避免哪些問題。

那麼透過鄭永年先生的觀點我們又能基於當今時代的現實情況得到怎樣的感知呢?

一.世界“大變局”

在鄭永年先生看來如今的世界變局很大程度上與中美之間的交流有關,誠然中美之間近幾年紛爭不斷,但矛盾之處就在於短時間內中美兩國並不會完全脫鉤,這種你來我往的交鋒在未來將直接影響世界各國的戰略目標。

鄭永年

中華民族的復興在給國際社會注入新的血液的同時也給諸如美國、歐盟國家等政治勢力帶來了威脅感。

從某種意義上看當前世界格局的演變無外乎中國崛起、美國衰落這兩個因素,美國自獨立戰爭以來經歷過大約六次的戰略轉移,從清除在美的歐洲殖民國家到直面歐洲強國、美蘇冷戰以及海灣戰爭。

在很長的一個歷史時期美國從未經歷過徹底的失敗,再一次次國與國的對抗之間美國都成功地實現了利益最大化,依託兩次世界大戰積累戰爭財富並通過能源確立了美元體系在世界範圍內的霸權。很多人將海灣戰爭視爲現代化戰爭的開端,經此一役中國也深感自身在現代化的發展中並不全面,因此在上世紀90年代後中國潛心發展,經濟、軍事力量在短時間內都達到了質的飛躍。

美國的第六次戰略轉移毫無疑問就是針對中國而展開的,正如鄭永年先生所說,美國的戰略目標,就是要中斷中國的現代化進程。中國的發展速率和預期遠遠超過了美國乃至世界的預想,所以美國在各個方面圍追堵截中國的目的就是想要減緩中國發展的進程。

客觀來說我國目前的整體實力雖然傲然於世界之巔,但與美國之間仍舊在某些方面存在差距,作爲世界第一強國的美國所擔心的也並不是短時間內的實力超越,而是相較於發展速度中國在近一個歷史階段遠超美國,在中國綜合性指標實現提升時反觀美國卻陷入了發展窘境。

尤其進入“後疫情”時代以來,美國所奉行的貨幣寬鬆政策導致其國內金融風險加劇,按照美國的一貫手段,必然會通過美元霸權將所面臨的危機轉接到世界各個經濟體,讓全世界所有國家一同承擔這次通脹風險。

在美國面臨金融風險之時,中國卻實現了疫情後的經濟復甦,不同於美國的風險轉移,中國帶給世界的是積極務實的經濟合作可能。

在中國逐漸走出疫情的不良影響後便開始持續有效地推進復工復產,爲持續低迷的國際經濟環境注入新的活力,強調反對單邊主義,維護多邊貿易體制。

由此以來中美矛盾衝突更是直線上升,中國在疫情爆發中的處理以及疫情後的經濟復甦在國際社會得到了普遍認可,這對於美國引以爲傲的霸權主義是一種巨大的挑戰。

美國在國際社會的一系列舉動直接也導致其公信力的下降,要想重新佔領道德、權力的制高點可謂是難乎其難。

目前世界若干個政治經濟力量中心之間均存在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美日兩國自拜登和菅義偉相繼就任以來關係又有緊密聯合的態勢。

歐盟雖與美國之間在意識形態、政治體制上有不可分割的相似性,但經歷過美國前任總統特朗普的無差別攻擊和現任總統拜登的“說一套做一套”後,也開始出現了不滿情緒,集中火力將“歐盟自主化”提上日程。

至於美國的“宿敵”俄羅斯,更是不可能成爲美國抗中路上的夥伴,美俄之間有關能源問題的北溪-2項目、對烏克蘭的政治立場等問題不能和平解決雙方關係就沒有完全向好的可能。

二.中美競爭與交鋒

國家之間的競爭是不可避免的互動方式之一,常存在於國際交往過程中,良性競爭加之有效管控可以促進資本的流動,加強國家間的交流,那麼作爲同一時期的兩大經濟體,中美之間究竟在哪幾個方面存在競爭關係呢?

事實上,中美兩國的矛盾根源在於雙方意識形態的不同,這注定無論中國怎麼發展,中美都不可能成爲一個陣營裡的夥伴,對於雙方爲何競爭鄭永年先生認爲最主要的一點就是技術。

技術競爭是美國遏制中國發展最主要的手段,改革開放以來在社會各界的努力下中國經濟有了質的飛躍,但我們必須承認我們的經濟發展依託的是中國式組裝,是整個產品生產環節中最“廉價”的環節,核心的技術手段大多被髮達國家牢牢緊握。

因此用鄭永年的話來說我們所需要的就是從中國組裝走向中國原創,這也是我國科技事業發展在這一個階段的首要目標。在新時代科技是引領人類文明走向新紀元的重要武器,一波接一波的科技浪潮也推動所有國家參與科技進步的征程,在上世紀率先開啓科學技術研究的國家無疑在當下積累了衆多的物質、精神財富,這證明科技發展對社會結構、人類的生產生活方式都會帶來深刻影響。

在中國崛起的道路上科技絕對是橫亙在發展中的難題。

如今的世界形勢大可以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來形容,科技產業鏈條佈滿全世界,但中國卻面對着最嚴格的技術封鎖,所以我們需要思考的問題正是如何才能夠實現自身的創新。在這一過程中,美國必然不會任由中國“悶起頭搞發展”。

先前,美國商業部發表聲明,聲稱所有搭載美國技術的芯片和零件都不能夠向華爲公司出口,一時間作爲華爲零件主要供應商的高通等公司暫停了一切對華爲的貿易,這樣的制裁將華爲自主研發的任務提升至了間不容髮的境地。

然而這並不是美國第一次出手制裁別國企業的案例了,早在本世紀初法國的阿爾斯通電力公司、日本的東芝以及中興通訊等皆因各種原因遭到了美國的制裁,這種無端的打壓對於涉事企業、國家乃至整個世界的科技發展都是巨大損失,然而美國對此仍是樂此不疲。

如今一家獨大的局面對於美國來說是其攫取利益的良機,深刻種族內部的特性註定美國的一衆資本家不會承認他們正在走下坡路,來自中國的內部力量正在一步步打破壟斷。

鄭永年認爲技術的本質是開放與市場,上世紀美國能夠成功的關鍵也在於開放,因爲科學只有經過不斷的交流與錘鍊才能化爲真正實用的東西,在他看來當初美蘇冷戰之際蘇聯的失敗也正是因爲蘇聯的封閉性。

在二十多年後的今天,美國所走的歧路也恰恰是是不開放,政府在貿易保護主義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這同樣也是全球貿易形勢緊張的重要原因。

中美之間除了技術層面的刀光劍影,在地緣大戰略上也是交手無數,何爲地緣?即在地理因素作用下形成的政治狀況,美國在對中戰略上毫不掩飾其政治手段。

首先在軍事上調動世界各地的軍事資源意圖對中國形成威脅,除此之外,今年6月美國總統拜登簽署了一份“應對中國軍工企業威脅”的行政命令,將中國的59家企業拉入黑名單。

不難發現這份名錄中除了一貫會有的華爲新增了許多軍工企業,試圖用制裁的方式限制中國軍事技術的發展;其次美國頻頻在國際社會對中國內政問題高談闊論,以世界主人的姿態對我國新疆、臺灣、香港等問題指手畫腳。

對此我們不得不奉勸一個人吃一碗飯,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至於別人家的鍋碗瓢盆是摔碎還是供奉和外人都沒有什麼關係。

三.我們應該怎麼辦?

在持續升溫的中美競爭之下,中國應該以何種戰略對策面對美國呢?

從始至終我國政府對美態度都是擱置爭議,共同發展,霸權主義盛行之下破局關鍵就在於無視霸權的強盜本質,將重心放在自身發展上,正如中國人始終奉行的觀點“打鐵還需自身硬”,我們所主攻的還是壯大自身經濟,並在發展自身的同時兼顧他國合理關切。

所謂的意識形態之爭不應該成爲中國發展的桎梏。

美國以及西方國家在反對社會主義國家這件事上經驗豐富,不管美國與西方國家在近幾年有怎樣的矛盾關鍵時刻他們必然屬於一個陣營,而我們切忌抱有幻想,但這並不代表美國與西方國家的聯盟是牢不可破的。

中國在經濟貿易方面對西方國家的影響是難以估量的,自中國主推的區域經濟貿易平臺建立後,中國同諸多政策惠及國家關係日漸升溫,給中東、歐盟等減緩了經濟壓力。

要想在與世界強國的對抗中立於不敗之地我們是必要的堅持兩個原則:

其一堅持走符合自身發展需求的道路,即依託現有條件,藉由“一帶一路”這個契機,發展與沿線國家的友好關係,建造屬於自己的經濟支柱,打造新一代的經濟中心;

其二,“取子之長,補吾之短”,永遠不要停止學習的腳步,學習西方國家值得挖掘的技術、知識,深刻感受這些早於中國成爲世界大國的國家經歷了哪些變革。

中美關係是當今時代最複雜的國際關係之一,在未來將會有很多軍事、政治、經濟、文化的交鋒,我們只有將自己提升到新一個層次,擁有更高的國際話語權,才能在迎接危機時處變不驚,同時能夠在長期的國際競爭中贏得真正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