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22億獨資建中朝鴨綠江大橋,然而8年未通車,問題出在哪?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2010年,一座橫跨鴨綠江的現代化斜拉吊橋在遼寧丹東奠基開工,該橋總長3公里,連通了我國與朝鮮的新義州龍川。這座橋樑的建設資金,由我國獨資22億於2014年建成。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時間過去近8年,新鴨綠江大橋依然沒能順利通車。難道是橋樑的建設並沒有真正完成,“基建狂魔”也會出岔子?
其實,問題並不是出在中國這邊。
原本的抗美援朝生命線,成了如今的經濟要道
隨着“五星上將”麥克·阿瑟統領大部隊從仁川登陸,朝鮮解放戰爭已獲得的戰略優勢,瞬間瓦解。就在美軍即將以壓倒性優勢獲得朝鮮戰爭的勝利之時,1950年10月,我國志願軍神兵天降,挽大廈於將傾。
在那首膾炙人口的革命歌曲中,我們的志願軍,當年跨過的就是橫亙江上的鴨綠江大橋。當時志願軍的戰略物資,超過80%是通過這座大橋進入朝鮮的,可以說,鴨綠江大橋是我國抗美援朝戰役的生命線。
與鴨綠江大橋相隔不足百米之外的,就是鴨綠江曾經的第一大橋——鴨綠江斷橋。斷橋於1911年竣工,在1951年11月被美軍炸燬,成爲了現在的樣子。
這兩座修建於建國前的大橋,被丹東本地人親切地叫做“姊妹橋”。它們不僅連通了我國與朝鮮近一個世紀,還見證了歷史的滄桑變遷。
至今,在鴨綠江大橋已經85歲的老橋身上,隨處可見的是當時留下的單孔和戰鬥的痕跡。它們似乎在無聲地訴說着,那場戰爭的慘烈。殘酷的戰爭,也給老橋留下了許多隱疾,鋼結構大橋也在歲月的風華中逐漸鏽跡斑斑。
隨着朝鮮的解放和時代的發展,鴨綠江大橋繼續發揮着連接丹東和新義州的作用。橋樑所在的城市——丹東,是我國重要的邊境口岸城市,與丹東隔江相望的就是朝鮮的第二大城市——新義州。
作爲國家級的邊境合作區,丹東不僅與全球100多個國家和地區達成了貿易往來,它與朝鮮的貿易往來更是佔到我國總體對朝貿易的70%。可以說,丹東-新義州一線成爲了新時期的經濟生命線。
建設歷程坎坷的“姊妹橋”
但是,鴨綠江大橋於1937年建成並使用,當時的開閉樑式機構已經不足以支撐現有的貿易量。目前,橋樑僅允許通過20噸以下貨車,並且採用單邊放行的模式,大大降低了貿易效率。
隨着經濟的發展,同時爲了確保中朝貿易正常進行,新鴨綠江大橋的建設,迫在眉睫。於是我方立即與朝鮮方面接洽,由我方出資,希望早日建成一座新的鴨綠江大橋,爲貿易發展奠定硬件基礎。
但是,對於我方積極的態度相比,朝方的態度就十分令人迷惑。
多次談判都沒有實質性進展,直到2009年10月,時任國務院總理的溫家寶到訪,才真正敲定了新鴨綠江大橋的建設方案。
2010年12月,新橋在距離舊橋10公里外的水面正式動工。歷時近4年,新鴨綠江大橋在2014年11月主體結構正式建成。2015年4月,我方開始修建引橋與大橋所需的配套設施,同時派出專家協助朝鮮方面修建引橋。
新橋主跨636米,是一座雙塔雙索麪鋼箱梁斜拉吊橋,總長度逾3公里,寬度33米,配置有雙向四車道。但是,快8年的時間過去了,新鴨綠江大橋還是遲遲沒有通車。
耗資22億,爲什麼至今沒有通車?
新鴨綠江大橋,是由中方獨資建造的,總花費22億元。分明已經建成多年,爲什麼不通車呢?很多人開始嘲笑,新橋的籌建是中方“剃頭挑子一頭熱”的行爲,事實真的如此嗎?
如果置身鴨綠江畔,手握望遠鏡縱覽新橋全貌,就會發現,沒能通車的直觀原因,出在朝鮮那邊。儘管咱們2015年就派專家協助朝鮮修建引橋,但是至今引橋也沒能建成。
引橋就是連接橋樑和兩側道路的一段,爲什麼朝鮮現在的引橋部分仍然是一片田地呢?無外乎就是這樣三個原因——
不願意修、修不好,或者兩者都有。
雖然在修建新鴨綠江大橋的提案階段,朝鮮方面態度消極,但是事關經濟發展,不存在想不想的問題。更多的可能性是,我國在海外素有基建狂魔的稱號,朝鮮的工程速度,顯然是無法與國內比肩的。
除此之外,想要新鴨綠江大橋通車,除了橋樑本身結構完整,還需要中朝雙方搭設一套完整的報關流程。涉及到的部門,至少包括申報機關、檢疫部門、停靠場地等等。任何一項都需要相應的籌備時間,畢竟這是國與國之間的貿易往來。
當然除了國際貿易的貿易區設置難度大,這場席捲全球的疫情,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拖慢了新鴨綠江大橋的通車進度,現在朝鮮全境封閉,其境內實行嚴格管控,通車的時間更是遙遙無期了。
新鴨綠江大橋現在還有存在意義嗎?
目前看來,新鴨綠江大橋從中朝貿易大動脈淪爲了一座網紅橋,處境好像挺尷尬的。由於其宏偉利落的外觀,許多來自全國各地的男男女女都愛到這一片打卡,新橋也帶火了周圍的一衆景點。
但是拉動旅遊業,僅僅是新橋發揮的極小的一部分作用。目前新義州不僅是朝鮮的第二大城市,同時也是朝鮮的經濟特區,作爲首批開放經濟試點的城市,新義州之於朝鮮,相當於彼時的深圳之於我國。其重要地位,不言而喻。
從地緣政治層面來講,朝鮮半島被中國、俄羅斯、日本、美國等各大經濟體環繞,如果能夠成功打開朝鮮的市場,也有利於各個經濟體之間的貿易交互。
從長遠看,新鴨綠江大橋是連通整個歐亞大陸國際經濟的第一個臺階。由丹東-新義州一線,到平壤、首爾、北京、莫斯科、東京,丹東無疑是鏈條上的樞紐,是歐亞國際大通道上的重要一環。
其實,新橋的修建對丹東本地而言,經濟帶動作用就十分明顯。遠的不談,從新鴨綠江大橋籌建起,單單是當地的房價,就翻了兩番。原本新橋所在地——浪頭,只是一個總人口不足萬人的小鎮。
短短數年間,不僅在這裡規劃了丹東新城區,原來的荒地和灘塗,一座座高樓也拔地而起。2000餘元的房價,也早早突破了8000元大關。也算是荒灘變黃金了。
隨之而來的寫字樓、商業步行街、綜合體等,在拉動當地經濟的同時也創造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丹東的逆勢而上,不僅是這個地區的榮耀,也爲振興東北經濟起到了很好的帶頭作用。
對朝鮮方面來說,已經將新義州欽定爲特區,以一地經濟的騰飛,帶動全國經濟的發展。對朝鮮來講,新橋的通車似乎更爲重要。因爲朝鮮的對外進出口貿易有90%來自中朝貿易,丹東和新橋的重要性,對朝鮮來說是不言而喻的。
這樣看來,新鴨綠江大橋通車無論是對中方還是對朝方,都是多贏局面。
那麼,疫情何時結束、朝鮮何時“開竅”,恐怕就是新橋通車的決定性因素了。
參考文獻:
[1]趙靜.丹東新建鴨綠江大橋對丹東發展的影響[J].商情,2014(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