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因不明到可預防，揭秘這種癌症的攻堅故事

癌症，是至今依然難攻克的醫學難題。

不少癌症發現時已處晚期，治療效果不佳，導致大家「談癌色變」。

如果能提前預防，阻止癌細胞「生根發芽」再好不過，但這其中的關鍵是必須找到病因。目前有一種癌症，已經明確了主要病因——它就是宮頸癌[1]。

這意味着，我們或許可以找到有效預防宮頸癌的辦法。

宮頸癌是嚴重威脅女性健康的癌症之一[1]。

2023 年 ICO/IARC 報告顯示，2020 年我國宮頸癌新發病例數約 11 萬例，死亡病例近 6 萬[2]。

好在對於宮頸癌，人們已經明確了主要病因。但病因的發現歷經曲折。

此前，醫學界普遍推測另一種可通過性傳播的病毒——單純皰疹 2 型（HSV-2）是導致女性患宮頸癌的罪魁禍首，但卻並未從宮頸癌樣本中檢測到 HSV-2 的 DNA 序列[3]。

直到 1976 年，科學家楚爾·豪森博士提出了「HPV 感染是子宮頸癌病變主要誘因」的假說[4]。

但假說最初提出時幾乎沒有人相信。

不過，豪森博士並沒有因此放棄，而是不斷擴大研究範圍，終於在 1979 年和同事首次從尖銳溼疣樣本中分離出 HPV6[3]。

隨後在 1983 年和 1984 年，豪森博士先後鑑定出 HPV16 和 HPV18 型[3]。

2008 年，豪森因「發現了導致宮頸癌的人乳頭瘤病毒（HPV）」獲得諾貝爾生理學/醫學獎[3]。

基於這一發現，人們開始關注 HPV 與宮頸癌的關聯。

隨着研究的不斷深入，人們陸續發現了多種與宮頸癌相關的 HPV 亞型。

目前發現的 HPV 有兩百多種型別，根據致癌性的不同分爲高危型別和低危型別[1]。

研究逐漸證實，幾乎所有的宮頸癌（99.7%）都與 HPV 感染有關[1,6,7]。

這一病因的明確，爲人類對抗宮頸癌奠定了基礎。

既然宮頸癌的關鍵「誘因」—HPV 感染已經找到[1,6,7]。

那麼如果有一種疫苗可以預防 HPV 感染，是不是就可以讓人類預防宮頸癌呢？畢竟疫苗，是人類預防傳染性疾病的有效手段之一[8]。

帶着這一訴求，科學家們開始了不懈探索——

製備病毒性疫苗，最大的挑戰在於病毒體外培養困難[9]。

這成了 HPV 疫苗研發的首要障礙。

而突破這一障礙的，正是中國科學家周健。

周健從 80 年代就開始研究 HPV，爲了攻克這一難題，他進行了上百次試驗，但都一無所獲。

有一次飯後散步，周健突然「異想天開」：我們有在劍橋純化好的病毒外殼蛋白 L1 和 L2，如果將兩種「外殼」蛋白人工合成在一起，是不是可以「拼接」成 HPV 的病毒樣顆粒？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周健仍將這一想法付諸實踐。但就是這次的「異想天開」，成功讓周健和同事奇蹟般的合成了 HPV 病毒樣顆粒。

1991 年，周健、伊恩•弗雷澤博士等將這一重大發現發佈在國際知名學術期刊《病毒學》雜誌上[10]。這爲 HPV 疫苗的誕生奠定了重要基礎。

但遺憾的是，周健在 1999 年因病逝世，沒能親眼見證 HPV 疫苗的誕生。

有了病毒樣顆粒，HPV 疫苗的研發還不夠，還需要後續的更多投入。爲早日實現宮頸癌的預防，有研發和資金實力的企業決定爲 HPV 疫苗的研發提供重要支持。

2006 年，距離周健在雜誌上發佈合成HPV 病毒樣顆粒之後的15 年，全球首支 HPV 疫苗上市[11]。

從病因假說被提出，到第一支疫苗上市，經歷了整整 30 年[11]。面對宮頸癌，人類有了有力對抗的新方式。

2020 年，世界衛生組織發佈「啓動加速消除宮頸癌全球戰略」[17]：到 2030 年，能夠使 HPV 疫苗接種覆蓋率達到 90%、篩查覆蓋率達到 70% 以及宮頸癌前病變和宮頸癌治療可及性達到 90%。我國也積極相應這一倡議，將持續推進宮頸癌防治知識普及、促進 HPV 疫苗接種、加強宮頸癌篩查、規範宮頸癌診療等[18]。

接種 HPV 疫苗，是預防宮頸癌的重要一環，但這還不夠。

《中國子宮頸癌綜合防控指南（第2版）》針對宮頸癌提出了三級預防策略[19]。

除了接種 HPV 疫苗等一級預防措施，還建議所有適齡女性定期開展宮頸癌篩查，對確定爲宮頸癌前病變患者及早進行治療。

另外，對已確診的宮頸癌患者，要進行有效的手術、放化療等[19]。

基於上述有效預防措施的開展，可能在不遠的將來，世界衛生組織號召的「消除宮頸癌」的願景就將實現。

一代代科學巨匠，懷揣着科學理想和對人類健康的責任感，通過不懈探索，爲人類生命健康保駕護航。未來，期待實現更多疾病的攻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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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丨weilandy

監製丨樹潯

插畫丨阪尼

參考文獻：

[1].中華預防醫學會疫苗與免疫分會.子宮頸癌等人乳頭瘤病毒相關疾病免疫預防專家共識.中華預防醫學雜誌.2019,53(8):761-803.DOI:10.3760/cma.j.issn.0253-9624.2019.08.001.[2].BruniL,etal.ICO/IARCInformationCentreonHPVandCancer(HPVInformationCentre).HumanPapillomavirusandRelatedDiseasesinChina.SummaryReport10March2023.[3].HaraldzurHausenBiographical.RetrievedMay30,2023HaraldzurHausen–Biographical-NobelPrize.org[4].SangerVC.GhonganeBB.DevelopmentofProphylacticBivalentandQuadrivalentHumanPapillomavirus(HPV)Vaccines:AReview[J].InternationalJournalofPharmaceuticalSciencesReviewandResearch23(2):247.[5].LeungAK,BarankinB,LeongKF,HonKL.Penilewarts:anupdateontheirevaluationandmanagement.DrugsContext.2018Dec19;7:212563.doi:10.7573/dic.212563.PMID:30622585;PMCID:PMC6302884.[6].喬友林.中國婦女人乳頭瘤病毒感染和子宮頸癌的流行病學研究現狀及其疫苗預防前景.中華流行病學雜誌.2007.[7].WalboomersJM,etal.Humanpapillomavirusisanecessarycauseofinvasivecervicalcancerworldwide.JPathol.1999Sep;189(1):12-9.[8].王傳林,李明,呂新軍.人用疫苗的分類及生產工藝.中華預防醫學雜誌2020年9月第54卷第9期:1017-1024.[9].王佑春.疫苗研發及技術發展概論.中國食品藥品監管2022年第10期(總第225期):6-23[10].ZhouJ,DoorbarJ,SunXY,CrawfordLV,McLeanCS,FrazerIH.Identificationofthenuclearlocalizationsignalofhumanpapillomavirustype16L1protein.Virology.1991Dec;185(2):625-32.doi:10.1016/0042-6822(91)90533-h.PMID:1660197.[11].WHO.Humanpapillomavirusvaccines:WHOpositionpaper,May2017.Weeklyepidemiologicalrecord.No19,2017,92,241–2689.[12].九價人乳頭瘤病毒疫苗（釀酒酵母）說明書.[13].四價人乳頭瘤病毒疫苗（釀酒酵母）說明書.[14].雙價人乳頭瘤病毒吸附疫苗說明書.[15].雙價人乳頭瘤病毒疫苗（大腸桿菌）說明書.[16].雙價人乳頭瘤病毒疫苗（畢赤酵母）說明書.[17].啓動加速消除宮頸癌全球戰略.https://www.who.int/zh/news-room/events/detail/2020/11/17/default-calendar/launch-of-the-global-strategy-to-accelerate-the-elimination-of-cervical-cancer[18].國家衛健委,婦幼健康司.《加速消除宮頸癌行動計劃（2023—2030年）》文件解讀.http://www.nhc.gov.cn/fys/s3582/202301/04b918b28fb0418b9ca00dabcd29e1dc.shtm

[19]. 中華預防醫學會婦女保健分會. 子宮頸癌綜合防控指南.王臨虹，趙更力主編，第2版.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 20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