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花園“茅草屋”成英國國寶
參觀莎士比亞故居時,你會發現一棟兩層住宅,有厚厚的茅草屋頂,黑白相間的外牆,鮮花怒放的花園。這裡是莎士比亞妻子海瑟微婚前曾經居住的地方。這種帶花園的茅草屋頂住宅,被稱爲“村舍花園”,在英國鄉村和城鎮常可見到。它們歷史悠久,造型古樸,是英國國寶級歷史文化遺產,茅草屋頂的特殊工藝已經成爲寶貴的歷史傳承技藝。村舍花園作爲旅遊資源,價值不菲,村舍旅館預訂十分緊俏,儘管價格不低。
村舍花園
一個週末,筆者驅車前往英格蘭中部的科茲沃茲。這裡擁有英格蘭最有魅力的鄉村風光,不時可見到“村舍花園”。科茲沃茲屬於丘陵地帶,地勢起伏,坡度較緩,一棟棟老屋點綴在山林之中。我在一棟村舍花園旁停下車,有對老年夫婦在園中喝咖啡。聽說我專門爲“村舍花園”而來,男主人笑着說,我來對了地方,他這棟小屋繫世代相傳,已有近300年曆史。應老人邀請我走進院子。
筆者發現,茅草屋頂的茅草足有一米多厚,呈黑褐色,上面罩着密密的鐵絲網。我問老人,上面鋪的到底是什麼草?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老人說,用的是英國特有的“精梳麥秸”。早年,鋪設屋頂的草料很多,有稻草、麥草、蘆葦、莎草、水蘆、帚石南等。經過實踐,發現英國本地產的“精梳麥秸”質量最好。中世紀,英國培育的麥子在很貧瘠的土壤能長到1.8米高,既提供了烤麪包的麪粉,又解決了蓋房頂的原料。
可以用於鋪設屋頂的草料,“精梳麥秸”重量最輕,每平方米僅34公斤,且使用時間最久。如保養得當,可使用很多年。它的用料也相對較省。
老人自豪地說,英格蘭南部250棟“村舍花園”屋頂的第一層“精梳麥秸”, 500年前鋪設,迄今完好無損。
不過,自從20世紀30年代採用先進短杆麥子品種後,“精梳麥秸”產量大幅下降。 上世紀60年代大量使用化肥,也影響了麥秸質量,變得脆弱和短命。 令人欣慰的是,上世紀80年代以來開始重視這一問題,部分恢復了19世紀初期老品種的種植,以解決茅草屋頂的用料問題。
“精梳麥秸”鋪設工藝複雜
老人告訴我,“村舍花園”屋頂的草料鋪設工藝非常講究,且十分複雜,一般人根本鋪設不了。這需要特殊工藝,且均系代代相傳。目前,全英國會這門手藝的恐怕已不足千人。
首先,是選擇用料。“精梳麥秸”收割後,需碼垛曬乾、脫粒、去葉、挑掉雜草,短的和破損的需剔除。如原料不夠,可適當摻入黑麥秸。然後,一捆一捆地紮緊碼好。
其次,在木製房架上鋪上第一層,一排排碼好,緊密相連,平整光滑。使用木釘或木榫,把第一層“精梳麥秸”牢牢地固定在房架上。第三,再一層一層地鋪設上去,厚度根據情況而定,但至少要有50釐米。
我發現屋頂的坡度有點大,就問老人,這是爲什麼?老人說,這是爲了便於雨水和融雪迅速排走。村舍花園屋頂坡度一般在45到55度左右,以便雨水和融雪很快排走。這樣大部分麥秸可保持乾燥,保持通風,成爲生態友好屋頂,冬暖夏涼。質量上乘的屋頂麥秸不需要每年維護。
被風雨破壞的屋頂,上面要直接鋪上新的一層麥秸,越鋪越厚,年復一年,個別老建築屋頂麥秸最厚能達2.1米。如果鋪設不當,會造成麥秸提前損壞,導致漏雨,影響使用壽命。
“村舍花園”的麥秸屋檐也很有特色,被修剪成不同造型。老人告訴我,屋檐的使用壽命一般爲8-14年,到時需要更換。
中世紀就已有茅草小屋
村舍內部
當地朋友布朗介紹說,中世紀起,英國就開始有茅草屋頂的村舍。是僱主給僱工提供的住房。一般爲兩層,地面層(英國稱一層爲地面層,二層爲一層)爲起居室和廚房,同時還兼倉庫,一層是臥室。帶院子,有柵欄和大門。院內,一般養有豬、雞和蜜蜂,放有蜂箱,種植蔬菜和藥草,還有一口井。
布朗說,伊麗莎白時代(1558年—1603年),帶小院的獨棟“村舍小屋”開始涌現。當時院內種植的主要是食用植物和藥草。直至19世紀初期和中期,“村舍花園”還是主要種植蔬菜,一半花園用於種土豆,另一半種其他蔬菜以及調料和藥用植物。作家約翰·克勞迪斯·勞登1838年寫道,“在村舍花園, 我除了看到土豆、圓白菜、法國豆和少量洋蔥和蘿蔔外,別無他物。在蘇格蘭高地,小院裡種的全是土豆。”
19世紀中期,隨着農業的復興,村舍花園數量達到頂峰。19世紀晚期, 在英國大多數鄉村和城鎮地區,茅草小屋仍是主要住宅。
1870年開始,帶花園小屋的村舍花園主要是勞動階層的住宅。這類住宅當時的特點主要有:不講究佈局和結構;非正式設計;採用傳統材料;茅草屋頂;密集種植觀賞和食用植物,玫瑰必不可少。19世紀末,由於工業迅速發展,村舍花園數量減少。
如今,村舍是有錢人想住的地方。一棟住宅要賣到80萬英鎊,住一晚,每人得200英鎊左右。英國現有大約6萬間村舍小屋,由於歷史悠久,多數已被列入國家文物名冊,成爲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