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有縣無城”!中國第一大省,傳來新信號

文丨西部菌

最近,一座縣城搬遷的消息引發關注。

據多家媒體報道,經新疆自治區人民政府批准,和田地區和田縣人民政府駐地由和田市遷出遷至和田縣轄區內。

這標誌着新疆正式告別“有縣無城”。

雖然對很多人來說,和田縣政府的搬遷並不是一個多麼起眼的事。但這件“小事”的背後,卻蘊藏着更大的背景,事關新形勢下安全與發展邏輯的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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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全國,在行政區劃結構方面,新疆是一個相當特殊的存在。

目前,新疆共有14個地州市(不包括新疆兵團管轄的11個自治區直轄市)。分別爲:

4個地級市:烏魯木齊、克拉瑪依、吐魯番、哈密;

5個自治州:昌吉回族自治州、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

5個地區:喀什地區、和田地區、阿克蘇地區、阿勒泰地區、塔城地區。

這種行政區劃結構是基於歷史、民族等多種因素形成的。

其中,和田地區又是最特殊的。它出現了和田地區、和田市、和田縣並存的局面,這在全國都是非常罕見的。

更特殊的是,1984年,和田市成立後,原有的由和田地區下轄和田縣的和田鎮、肖爾巴格公社、拉斯奎公社及良種場劃歸和田市管轄。從此,和田縣縣屬機關單位分佈在和田市市區。

所以,在過去長達四十年的時間裡,和田縣實際面臨着“有縣無城”的尷尬。

當然,這種狀況,在全國來說,並不算特例。此前,由於歷史遺留原因,“有縣無城”的情況在很多地方都存在。

比如,2018年11月,山西澤州縣也才結束“有縣無城”局面。

目前,全國仍有遼寧撫順縣、河北滄縣等屬於這種情況。

有了縣,卻沒縣城,相當於缺少了一個政治、經濟中心,這毫無疑問不利於縣域經濟等各方面的發展。

所以,這次和田縣終於終結了“有縣無城”的歷史,對於縣域經濟的發展來說,是個大好事。

但是,考慮到新疆的行政區劃結構特點,以及和田縣屬於邊境縣,這一改變的影響,顯然不止於一個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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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或拉開的是整個新疆地區“撤地設市”的大幕。

作爲新疆5個地區之一的和田地區,讓下轄的和田縣擁有真正的“縣城”,實際上是理順行政管理機制的重要一步,這有利於爲“撤地設市”創造更好的條件。

新疆“十四五”規劃提出,優化行政區域設置。有序推進撤地設市,在條件成熟的縣推進撤縣建市,因地制宜開展撤鄉設鎮、鄉(鎮)改街道工作。

但其實,早在2016年,就有報道稱,和田地區“撤地設市”已正式進入申報階段。現在來看,隨着和田縣告別“有縣無城”,速度應該是在加快了。

其他的四個地區,喀什、阿克蘇、阿勒泰、塔城,距離“撤地設市”應該也不遠了。

有人或許會問,地區作爲一個遺留的行政區劃設置,級別和地級市一樣(一般都屬於正廳級別),撤地設市到底有何好處?

關於這一點,其實和田地區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它的行政框架從地區到市,到縣,再到公社(鎮)、村(社區),多達5級。

而一般的市,則只有市、縣、鎮、村(社區),也即4級。所以,最直接的一點,撤地設市能夠減少行政層級,提升行政效率。

比如,之前和田地區就明確,要通過撤地設市,“努力把未來的地級和田市建設成爲審批事項最少、各類收費最少、審批時間最短、發展環境最優、服務質量最好的城市”。

所以,加快撤地設市,對於新疆來說,釋放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信號就是,發展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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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背後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信號。

大家都知道,自上世紀80年代開始,撤地建市在全國加速推廣。

截至目前,全國只保留了3個省份的7個地區,主要都在新疆,分別爲:

黑龍江大興安嶺地區;西藏阿里地區;新疆和田地區、喀什地區、塔城地區、阿勒泰地區和阿克蘇地區。

最近的一次撤地設市,是2017年10月,撤銷那曲地區和那曲縣,設立地級那曲市和色尼區。

縱觀這些被保留的地區,有一個共同特點,即不僅都是地廣人稀,且都位於邊疆地區,也就是說承擔了重要的維護穩定與安全的重要功能。

可以說,這些地區設置的保留,與它們所扮演的角色,是有密切關係的。

因爲行政區劃管理層級多,意味着具體的管理單元也越小,這對於維護安全、穩定是有好處的。但是,從發展經濟的過度,顯然是不利的。

一方面,層級多影響了行政效率,另一方面,也削弱了各級地方發展的能動性。

因此,邊疆地區推進撤地設市,釋放出一個重要信號,那就是這些地區的經濟發展,將得到更多的重視,所扮演的角色也將更多元化。

之前,在《官宣!中國第一大省,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中,西部菌就說過,自貿區的設立,預示在穩定與發展這兩大主題上,新疆正在構建新的平衡。

但其實,這個信號,並不只體現在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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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西藏對同爲邊境地區的米林、錯那實施撤縣設市(縣級市),同樣是一個值得注意的信號。

衆所周知,撤縣設市設區,雖然並不意味着改變行政級別,但是一個地方的發展自主性明顯提升。同時,城市建設、公共服務、工業發展等方面的資源配備也會增加。

這正是過去很多年,不少縣都極力追求變市、變區的動力所在。

但是,這幾年的政策風向明顯變化,不同國家文件對於撤縣建市設區的“尺度”一再收緊——從慎重撤縣設區,到慎重從嚴把握撤縣(市)改區,再到嚴控撤縣建市設區。

不過,這裡面也有一個口子,那就是邊境地區。

比如,國家發改委發佈的《2022年新型城鎮化和城鄉融合發展重點任務》就專門提到:完善邊境地區城鎮功能。

其中,還點名要推動邊境城市加快發展,支持丹東、黑河、防城港等東北地區和西南地區邊境地級市吸引集聚人口;開展興邊富民行動中心城鎮建設試點,提高城鎮綜合承載能力。

此外,《中國科學院院刊》在2020年刊發的《“十四五”時期行政區劃設置與空間治理的探討》中也提到:

優化縣級市空間佈局,適當向邊境地區、少數民族地區、傳統農區傾斜。

增設邊疆中心城市、兵團城市,推動穩邊固疆,打造邊境開放經濟帶;

加快完成自治州駐地設市步伐。

穩步推進少數民族自治縣的撤縣設市工作,重點培育邊境中心城市。

這一方面,預示着邊疆安全與穩定的重要性,得到進一步提升,中國邊疆將迎來新的重塑;另一方面,與過去相比,對於邊疆安全的考量,將更多從經濟視角入手。

可以預期,作爲經濟低窪地帶的邊境地區,將迎來新一輪的發展。畢竟,經濟發展了,人口才能聚集,邊疆的安全,也才能得到更有力的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