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卷中獲得成長的力量

□宋雪梅

羅曼·羅蘭曾說:“從來沒有人爲了讀書而讀書,只是在書中讀自己,在書中發現自己,檢查自己。”的確,人生旅途中,書籍成爲我們忠實的夥伴,幫助我們尋找自我,體悟人生,獲得內心平靜與治癒的力量。

讀屏時代,不妨放下手機,與書爲伴。閱讀讓我們遇見人生榜樣,按照榜樣的樣子去成長。 記得高一時看過一本名人傳記,是介紹範·德·瓦耳斯的。他是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在成長過程中,他心中就有一個偶像。這位偶像是一位哲學家,和他在同一個村莊,比他早幾代出生。他認爲,自己跟他一樣,都生長在同一片土壤上,生活條件也都差不多。既然他能成爲一個偉大的人,爲什麼我不能呢?於是,瓦耳斯每天專門繞一段路,來到這位哲學家的銅像前爲自己打氣。最終,這座城市也有了他的雕像。

瓦耳斯的故事給了我啓迪,我從小學到中學,學習成績一直是班級的中游。我們那個年代,班級中能考上大學的寥寥無幾,以我當時的成績上大學很難。我從瓦耳斯身上突然找到了勇氣,從此上課聽講更認真了,漸漸地成績也提高上來,最終考上了東北師範大學。

閱讀讓我們穿行在兩個世界,現實世界之外還有一個豐富的精神世界。上大學時我學的是中文,有個月買書下了血本,一套《史記》45元,一套《平凡的世界》15元,一套《安娜·卡列尼娜》11元,這對一個窮學生來說是一大筆開銷,那時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就六七十元。爲此,吃了一個月兩毛一份的豆腐和兩毛二一份的土豆片,忌了愛吃的一元六毛五的雞肉和一元三毛五的肉丁,心裡卻生出“衣帶漸寬終不悔,爲書消得人憔悴”的竊喜。那時看小說着迷,記得看完《穆斯林的葬禮》,我爲韓新月和楚雁潮陰陽相隔而流淚,很長時間腦海中還縈繞着新月下葬時,楚雁潮躺在墓穴中“試坑”的情景:他躺在新月將長眠的地方,不願意離開……這是他一生最愛永久居留的地方,如果能多留一秒,就能替她多暖一分……藉助閱讀我彷彿進入萬花筒的魔法世界,腦海裡穿梭着各種閃光的形象,孫少平、白嘉軒、陸文婷、王琦瑤……我凝視他們的眉宇和眼神,傾聽他們的笑語和嘆息,探訪他們的情感世界。原來,我們生命的每個細節,都在書中得到了詮釋。

閱讀是一座隨身攜帶的避難所,讓我們有勇氣走過人生的“三岔口”。我女兒8歲那年得了場較重的病,住院3個多月,當時我想不通爲何命運如此弄人?陪護的日子,翻看史鐵生的《我與地壇》,史鐵生21歲,從跨欄冠軍變成了只能靠輪椅生活的人。28歲不得不造瘻排尿,終生插着尿管,帶着尿壺。後來雙腎徹底壞死,由此開始了近13年的兩天一次的透析。無論多少傷痛、打擊,他始終心不廢,志不廢,用生命寫下三百多萬字的作品。他溫暖的文字,照亮了我幽暗的心靈,讓我在面對人生的挫折時,擁有坦然面對的勇氣。我的心態變了,我看世界不一樣了,我思想的骨胳就是從他的文字中補鈣的。

閱讀帶來最令人愉快的朋友圈,讓我們找到最忠實、最智慧的知己。楊絳把讀書比作 隱身的“串門兒”。要參見欽佩的老師或拜謁有名的學者,可以足不出戶,隨時拜師求教。我經常到楊絳家“串門兒”。她92歲寫了《我們仨》, 96歲出版了《走在人生邊上》,103歲時寫下了中篇小說《洗澡之後》。96歲時,先生依然覺得日日不同,都有新鮮感受,依然強調思想的修煉。年華的老去,往往給人帶來傷感、焦慮,甚至恐懼。我們理所當然地認爲變老就是在走下坡路,我們任由自己變得粗糙。可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活着真有希望,可以那麼好”。每當想放任自流時,耳邊常響起她的叮嚀:“一個人經過不同程度的鍛鍊,就獲得不同程度的修養,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搗得愈碎,磨得越細,香得愈濃烈。”

時光知味,歲月沉香。就像葡萄變成了佳釀,玫瑰花瓣壓在日記本里留下了經久不散的芳香。讀書無疑是一劑溫潤的慰藉,讓我思考該如何走好人生的下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