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A股牛市春天真的來了？
●李沃牆／現任淡江大學財務金融學系專任教授及兩岸金融中心副主任，亦爲富華創投及兆豐第一創投董事、品豐投顧榮譽顧問。
中國大陸人大及政協二會刻正舉行，首先登場的是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的工作報告；他在報告中數度揮汗，語重凝重，重申「2018年以來，我國發展面臨多年少有的國內外複雜嚴峻形勢，經濟出現新的下行壓力；今年財政收支平衡壓力加大，但基本民生投入確保只增不減。支援社會力量增加非基本公共服務供給，滿足羣衆多層次、多樣化需求」。
中國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去年底的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定調2019年經濟工作總基調將堅持「穩中求進」，在經濟下行壓力加大的情況下，要求今年要「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去年，中國大陸的經濟成長率爲6.6%，創下28年新低紀錄；而3月8日所發佈的2月出口統計資料顯示，出口年減率高達20.7%，下滑程度遠超過市場原先預期的4.8%，出口降幅也創下3年來最大。此次在二會中訂定今年經濟運行目標區訂爲6%-6.5%，顯示今年的經濟趨勢將明顯轉弱。經濟正行駛於幽暗的隧道中，但A股卻熱得強強滾，看似一片光明；難道是，A股牛市春天真的來了？
擴大減稅降費 準備過緊日子
每年的人大會議有一項重要工作，即是審查國務院所提的前一年度中央和地方預算執行成效與當年度預算草案的報告。綜合來看，2018年預算執行情況良好，財政改革發展工作取得新進展，有力促進了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去年起爲因應貿易戰對企業的衝擊，大力實施減稅降費，完善增值稅制度，實施個人所得稅改革，加大小微企業稅收支持力度。在今年的預算報告中，李克強承諾實施大規模的減稅降費，合計全年減輕企業稅收和社保繳費負擔近2兆元（人民幣，以下同），藉以紓解燃眉之急，也成爲兩會的議題焦點。
此舉無異也透露無論是企業經營或就業狀況，都相當嚴峻。因此，今年在預算上將着重在五個方面及加減原則：（1）加大減稅降費力度，促進實體經濟發展。（2）增加重點領域投，提高支出精準度。（3）樹立過緊日子的思想，嚴格控制一般性支出。（4）深化財稅體制改革，加快建立現代財政制度。（5）開大地方規範舉債前門，嚴堵違法違規舉債後門。在實際預算配置上則依企業稅費的「減法」與市場活力的「加法」；政府開支的「減法」與民生保障的「加法」原則。
3月10日上午，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首次以行長身份出現在「兩會」記者會上。他針對中美貿易談判進展以及2019年中國的貨幣政策作出迴應，但只蜻蜓點水帶過；雖沒明確給答案，倒是隱約透露些許訊息。第一是有關美國要求中國匯率不得以貶值做爲因應貿易戰的手段；但若美方要求人民幣升值，是否會重蹈日本簽署廣場協議後的覆轍，導致中國經濟長期蕭條？
筆者以爲，人行應會堅持貨幣政策自主權，維持匯率、金融及經濟的穩定運行。第二，人行自2018年至今年初共5度下調存款凖備金率（降準），累計下調3.5個百分點。今年是否會持續降準？易綱迴應：「發展中國家有個發展階段問題，這個階段中，一定的法定存款凖備金率是合適且必要的。我們存凖率下調還是有空間的，但是這個空間相較於以前要小多了，這方面要考慮資產配置和風險問題。」；筆者認爲，按此說法，今年因應經濟成長遲緩，降準機率仍高，只是降幅及次數應會低於去年。
A股谷底翻揚 稱牛市尚過早
由上分析可知，中國大陸經濟下行已成定局，「穩就業、穩金融、穩外貿、穩外資、穩投資、穩預期」等「六穩」工作勢在必行。但滬指在去年10月股災幾乎走入谷底，出現2,486低點；股民寫詩自我解憂：「十年股海兩茫茫，先虧車，後賠房；千股跌停，無處話淒涼！ 縱有漲停已不識，人跌傻，本陪光」。這波跌勢也迫使習近平及副總理劉鶴、人行行長易綱、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證監會主席劉士餘等四大天王出面信心喊話，力求止穩；A股後雖反彈，但期間震盪仍大；今年1月3日更跌至2,464近年低點，但隨美中貿易戰氣氛緩和及2月底受到MSCI分別於5月、8月及11月三階段調高A股權重，預估至少吸引1,000億美元資金入市的大利多刺激下；2月25日成交量突破人民幣1兆元（約新臺幣4.5兆），仿如2015年的A股飆風再起。
接着，3月6日成交量突破人民幣1.1兆元，創三年新高，滬指站上3,100點，創8個月新高，波段漲幅達26%；3月8日再創1.18兆大量，但指數卻走跌；除了因華泰證券、中信證券的兩篇分別看空中信建投、中國人保的研究報告導致滬深兩市重挫外；中國大陸當局也不願看到A股「樂極生悲」往事再度重現，暗示「澆水」示警，讓A股冷卻也有關係。
綜合言之，滬指在上週強勢突破 3,100 點，不少股民驚呼牛市確認，也有券商喊出上看4,000點。但3月8日卻爆量壓回 3,000 點，不少散戶立即嚇得逃之夭夭。持平而論，此波A股大漲系因政策利多及資金狂潮涌入支撐所致；但當前不僅美國經濟面臨衰退，歐洲經濟也是扶不起的阿斗，中國經濟則是確定下行，基礎面薄弱何能撐起牛市？
再者，美國不斷施壓匯率，人民幣大幅走貶機率應不大，但升值又不利企業出口；企業獲利衰退，也可能影響A股上漲力道。准此以觀，A股短期呈現劇烈波動機率相當高，但在跌深反彈、資金潮及人氣加持大下，形勢比人強，未來不排除有一波段的漲勢。而若謂A股牛市來臨，恐言之過早。中國證監會主席易會滿近日則強調，「尊重市場化、法治化爲總原則」，
而且，歷史經驗也告訴我們，當股市與經濟脫勾，投資人恐要步步爲營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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