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史上最大紓困案通過 美國能躲過經濟衰退？
▲美國通過史上最大規模紓困方案，準備挽救岌岌可危的經濟。（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李沃牆／現任淡江大學財務金融學系專任教授及兩岸金融中心副主任，亦爲富華創投及兆豐第一創投董事、品豐投顧榮譽顧問。
全美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持續升溫，截至臺灣時間3月27日早上5點統計，已累計82,404個確診，超越中國大陸，成爲世界最多確診數國家，並有1,178例死亡；其中，紐約就超過3萬例確診最爲嚴重，有如失速列車，「美版武漢」。
受疫情影響，投資人恐慌情緒升溫，美股在前二週急速墜入熊市，道瓊指數並於3月23日跌至18,591.93點，已接近川普於2016年11月8日普擊敗希拉蕊登上美國總統大位時的18,322.74點（也稱爲川普馬其諾防線）。
爲此，川普擔憂股市崩跌及經濟衰退影響其選情，先是施壓聯準會（Fed）一口氣降四碼至零利率，並推出史無例的無限量「量化寬鬆政策，QE」救市；除此，川普政府還推出規模達2兆（美元，以下同）的經濟振興計劃（Relief Package），已於當地時間3月25日獲參議院通過，並準備送衆議院審查，通過後再送交美國總統川普簽署生效。
美股在此利多消息下，先於24日展開暴複式大反彈，上漲2,112.98點，漲幅超過11%，創1933年以來單日最大漲幅，昨（26）日又大漲1,351.62點。美股暴漲暴跌，顯示投資人已失去理性與不安；令人憂心的是，全美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正受各洲「居家令」禁足，消費驟降，多數企業被迫倒閉或關門，導致失業率急升，對經濟影響相當巨大。即使通通過兩兆美元鉅額紓困案，股市短期的技術性反彈，這全球最大的經濟體能逃過經濟衰退噩運?
▲美國民衆開始囤貨。（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兩兆美元紓困案 美國史上最龐大
這次的刺激方案規模號稱美國史上最大，遠超過歐巴馬政府在2008年金融海嘯時的8,000億紓困方案。此項紓困案具體內容包括：
(一)直接發錢給民衆，並分二期發放，第一期大人每人1,200美元、小孩500美元，四口之家可領3,000美元，所需金額約5,000億。
(二)白宮規劃提撥經費給聯邦機構，約458億。
(三)各洲與地方政府的補助款，共1,500億。
(四)針對陷入困境的產業提供流動性補助，約5,000億、針對中小企業貸款約3,500億、醫院補助款約1,300億。
(五)擴大失業保險補助，經費約2,500億。
(六)另140億用於藥品研發及口罩、手套、隔離衣與呼吸器支出。
美國財政部長努勤（Steven Mnuchin）指出，預估此刺激措施將可在抗疫期間，維持美國經濟運作約3個月。但疫情最嚴重的紐約州州長古莫（Andrew Cuomo）卻認爲：「紐約市僅可從這項刺激法案中獲得38億，簡直是杯水車薪」。換言之，紓困案資源分配能否達到公平及效率，仍有待觀察。
封城禁足下經濟半停擺 衰退恐近在呎尺
在財政紓困方案中，直升機撒錢（Helicopter Money）也是一種被視爲直接有效的政策。最早系出自於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傅利曼（Milton Friedman）的論文：「直升機飛過城鎮，從空中灑落千元美鈔，民衆急忙伸手抓住；而且民衆相信，這僅是特殊事件，以後再也不會發生。」，民衆對於這筆從天而降的財富會樂於拿去消費，因而刺激整體經濟活動。
因大多數美國家庭幾乎沒有積蓄，若失業則沒有錢可繳房租或其他帳單及日常消費。因此，包括諾貝爾經濟獎得主在內的經濟學家認爲直接發放現金給人民，是用來減輕1930年代以來最嚴重經濟衰退的最有效措施之一，但也凸顯美國所臨的經濟威脅有多大。
據悉，美國近一週所公佈的美國申報失業救濟人數達28萬，已較前一週大幅增33%；而美國時間週三（3月25日）所公佈的首度申領失業給付的人數激增到328.3萬人，不僅超越金融海嘯時期紀錄，更創下歷史新高；單是加州在2周內申請失業救濟的人數已經突破百萬。
此外，主要城市的服務業大規模裁員，則夏天裁員可能會達到300 萬人；失業率將從2月的3.5%低點瞬間上升至9%。美國財政部長努勤（Steven Mnuchin）更嚴重地指出，如果沒有政府幹預，美國失業率可能受疫情影響而上升至20%。
▲「末日博士」紐約大學經濟學教授魯比尼（Nouriel Roubini）。（圖／路透）
就業市場快速惡化，已意謂長達10年的就業榮景戛然而止。目前已有不少機構大幅下修美國今年的經濟成長率預測，如摩根史坦利（Morgan Stanley）預測，第1季（Q1）GDP成長率爲-3%，第2季(Q2)則爲-25%，失業率將達7.4%。有「末日博士」之稱的紐約大學經濟學教授魯比尼（Nouriel Roubini）則警告，這場疫情大流行正在將美國推向經濟衰退，可能遭遇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恐演變成「經濟大蕭條」，預期經濟將出現I型的直線下墜。
川普希望在復活節（4月12日）能夠重新開放經濟活動，取消疫情下的諸多限制，但數週內開放業務的結果，恐使美國陷入混亂，進一步導致經濟蕭條，適得其反。不過，前美國聯準會（Fed）主席柏南克（Ben Bernanke）則對美國經濟的長期狀況感到樂觀，認爲這場危機類似於天災，而非典型的大蕭條；他預測美國經濟將出現急劇、短暫的衰退，但也將急速從谷底反彈。
其實，美國經濟已走過10年多的榮景，早在去（2019）年各種經濟衰退的信號已開始閃爍，如今疫情在美國蔓延，大批企業面臨關門或破產，失業率快速上升，對經濟簡直是「雪上加霜」。另截至目前，美國股市歷史上一共發生過5次熔斷，其中4次竟發生在今年3月，連股神巴菲特都說：「我活到89歲，第一次看到這種慘狀」。美股近日雖因參議院通過兩兆美元紓困案及G20領袖發表聯合聲明，強調「將投資逾5兆美元，不惜一切代價把疫情對全球經濟損害降到最低」等利多決激勵下，連三日大漲收紅，累積漲幅逾20%。
但當前新冠肺炎疫情對美國經濟的影響將史無前例，偌大規模的經濟以空前驚人的速度停擺，兩兆美元紓困案通過，美國就能逃過經濟衰退？悲觀的看法認爲降息也好，財政救助也好，或可讓股市止血；但非萬靈丹，更不是新冠肺炎特效藥。
就誠如Fed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所言：「央行無法修復中斷的全球供應鏈，也無法說服人們坐飛機、參加會議甚至上學，因爲有的地方政府或公司會禁止這些活動」。但樂觀的論點則認爲，倘疫情止於6月且疫苗問世、紓困案驟效、國際油價止穩回升，則下半年經濟將強力反彈，或許美國經濟可免於步入衰退之途。筆者以爲，疫情已對全球及美中兩大國造成極大的經濟傷害，即使沒衰退也必然明顯下行。坦然言之，美國是當今全世界最大的經濟體，GDP佔全球近24%；若其與中國大陸同時衰退，則全球幾乎沒有國家可以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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