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鄭百億」僅偵破一隅，又是誰七年護航？

海基會前董事長鄭文燦（左）被控貪污起訴，法官諭令2800萬元交保；鄭隨後步出桃園地院，明顯消瘦。記者侯永全／攝影

前桃園市長鄭文燦任內收受土地開發商賄款，協助變更農地爲工業區，遭檢方依「貪污罪」求刑十二年，結束這起一拖七年的漫長緝貪。值得注意的是，檢方曾數度聲請搜索鄭文燦住處，屢遭桃園地方法院拒絕；而七月廿二日聲請獲准，果真在鄭家牀頭暗櫃查出六七八萬元現金，將另依「財產不明來源罪」偵辦。桃院昨天凌晨裁定他以二八○○萬元交保，鄭文燦親友在兩小時內即籌足現金，展現其「現金大戶」實力。

短短數月的變化，鄭文燦的起落如同一個被戳破的神話，讓綠色政壇的妖行怪相都現形。五二○前，他還是大權在手的行政院副院長，氣勢蓋過院長陳建仁；六月間，他被任命爲海基會董事長，好不容易保住一席官位；七月初，檢調迅雷不及掩耳地將他帶回約談，一度成功交保，遂又羈押禁見。四十七天後，俟他再見天日，鄭文燦已是被求處十二年重刑的被告。一個原本蒸蒸日上、前景看好的政治人物，何以走到今天的地步？

這次檢方提出的起訴書，長達近十萬字，仔細記錄了所有辦案的點點滴滴。如此磚頭般的重量，正是因爲檢方前七年的蒐證及努力，一直受到不明力量的阻擋，而停滯不前。直到今年蔡政府卸任，內閣班子更易，賴清德祭出肅貪大旗，桃檢鼓足膽識繼續偵辦，鄭文燦才成爲首位被祭旗的高官。

即使如此，檢方偵辦過程仍然阻力重重。除了不斷有人向鄭文燦通風報信，泄漏偵查進度和方向；在偵辦過程中，桃院數度拒絕檢方聲請搜索鄭文燦居所之要求，讓證據拼圖遲遲無法補齊。桃園地院的表現，讓人無法理解。試問，賴清德的肅貪宣示，如果效力只及於檢方，那又如何能收肅貪之功？

事實上，鄭文燦在地方上被稱爲「鄭百億」，顯示其權力之指所觸及之處，處處可以「點石成金」。換言之，此次華亞科案查獲的五百萬元賄款，在他八年市長任內，恐怕只是「小菜一碟」。在他被押後，檢方仍在其臺北住所查獲多達六七八萬元的現金，皆依固定規格捆綁。這景象，不禁令人聯想起陳水扁任內最後階段，被爆其官邸牀下、衣櫃到處堆着現金。試問，高官們在自家設暗櫃、藏現金，目的何在？

最近一連串司法偵辦行動，都針對政治人物或行政官員而來，許多人爲此稱許賴清德展現了肅貪的決心。不可否認的是，這也反映了蔡政府時代的包庇成風，善惡不分，導致貪腐成習。說穿了，只偵辦幾起零星個案，並不足以使吏治清明。尤其，目前行政體系從中央到地方已爛成一團；例如：有所謂警界「明日之星」不僅養小三，還幫賭博洗錢集團通風報信；有調查官教唆嫌犯作僞證，栽贓在野黨人士。當官箴已「從根爛起」，那就得下猛藥重新整頓，纔有河清之日。過去七年，究竟誰在包庇鄭文燦並阻撓辦案，司法體系也應該一一查明。

鄭文燦犯下這起收賄案件，是在二○一七年九月，那還是他首屆市長的第三年。試想，如果當時就能將此案辦個水落石出，他還會有後來「鄭百億」的墮落嗎？可供對照的例子，是二○一二年在馬政府擔任行政院秘書長的林益世，他二月入閣，六月即因向廠商索賄案爆發去職。當時因「特偵組」的偵辦，果決行動毫無猶豫，迅速將行政體系的腫瘤連根拔起。反觀蔡政府，爲了維持民進黨的清廉假象，不斷透過政治力干預司法，阻擋了司法體系的正義追求。蔡政府廢掉特偵組，養肥鄭文燦，是墮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