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娛爭議最大的影帝,越來越讓我意難平
2024已經快走到尾聲,今年的院線片你看了幾部?
從體感上來說。
每週上映的電影依舊不少,可留下印象的,確實寥寥無幾。
估計再聊電影,你們也不大愛看了。
不過前兩天,肉叔卻第一時間走進電影院,看了部叫做《勝券在握》的電影,說的是一個大廠程序員被辭退的故事。
打工人的眼淚啊,也就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雖然目前電影剛剛纔上映。
評分人數還在漲。
但因爲片尾鄧超飾演的白勝,對着大廠大門的那一句吶喊,讓肉叔決定提前聊一下這部片。
並試圖掰扯掰扯——
那個“綜藝會讓演員分心”的定律,對於鄧超來說,是否真的成立。
以及,爲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還會期待鄧超。
《勝券在握》劇照
01
和這兩年最火的“打工人話題”一樣,《勝券在握》拍的也是一個職場故事。
主角白勝(鄧超 飾)。
作爲創業時就已加入的老員工,許多年過去了,公司規模蹭蹭往上漲,而他卻還是一個連中層都算不上的程序員。
-你有什麼?十八個月全勤?
爲什麼?
因爲他是一個沒有存在感的“老好人”。
在大廠,好人是沒用的。
他每天加班加點完成工作,結果領導一句話,“給年輕人點機會吧”,於是工作成果就轉手他人。
同事們都誇他。
但是呢?
當裁員通知下來的時候,每個人都避着他的眼睛,生怕跟他扯上關聯。
是的,白勝被裁員了。
而且還是在肩負着父親留下的債,無家可歸的情況下。
而更重要的是。
如果晚裁三個月,他就能拿到一筆鉅額的期債,不說富貴起來吧,至少能讓自己繼續活下去。
怎麼辦?
在求爺爺告奶奶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白勝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裝。
假裝我擁有公司的核心技術,你是不是就得把我留下來了?
故事如何發展,肉叔不想劇透。
但老實說,相比於劇本之後不斷反轉的創作難度,我更覺得,白勝這樣的角色,演起來更難。
因爲他需要有一副普通人的樣子,讓我們有一種熟悉感,併爲之共情。
但同時,又要能接得住之後過於戲劇化的反轉。
所幸的是,鄧超做到了。
他怎麼演?
比如讓普通人共情,他有一個很細小的設計——
下意識的笑。
如果你看了電影會發現,白勝這個角色,在影片中雖然一直被打壓被無視,但他總是時不時地會在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來。
展現魅力?
不。
其實是自我保護。
白勝是個底層的程序員,他沒有什麼特長,也沒有什麼後臺,幾年來在公司勤勤懇懇,努力去做一個有用的螺絲釘,怎麼立足?
只有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無害”的。
於是他在被領導訓斥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微笑,在遇到不可知的境況時,也會首先擠出一絲窘迫的笑容出來。
用笑容,來抵抗惡意。
這其實,是我們大部分的普通人,在面對類似事情時的真實反應。
那麼。
這樣習慣於忍氣吞聲的人,如何反擊才讓觀衆相信?
鄧超同樣設計了一些小細節——
體態變化。
如果你夠仔細,會發現故事的前三分之一,那個老好人白勝,習慣於低頭順眉。
稍稍彎着個腰,幾乎目不直視。
這是防守的姿態。
可反擊時呢?
他像換了個人似的,下顎微微揚起,目光堅定。
擺出了進攻的姿態。
一個人的體態發生了改變,觀衆也便會意識到,這個人的精神狀態,發生了變化。
說起來,這其實是演員對一個角色的理解能力。
但也正是因爲這種細枝末節的真實。
我們在看片時才能更輕易地代入這個面臨裁員時近乎無助的角色,感受到他屈辱的無奈,並在他絕地反擊時被他的氣勢感染,爲之信服。
那麼問題來了——
在以往的影視作品中,我們認識的鄧超大多是一種“傳奇”式的角色,或者帝王,或者將軍,總之閃閃發光,並不像白勝這般普通。
可爲什麼,脫掉了“身份”的保護,難度增加了,他依然不會讓人齣戲?
肉叔覺得和一個字有關——
玩。
其實,鄧超的演技,有時候是“玩”出來的。
02
是的,說到這裡我們就不得不提一下鄧超演藝生涯最大的爭議了。
那就說《跑男》到底有沒有拖累鄧超。
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而其中,肯定回答的人佔據了一定的優勢。
可肉叔在這裡,就要說一句暴言了——
非但綜藝沒有拖累鄧超。
反而,這兩者還是相輔相成的。
怎麼說?
首先,“玩”並不是原罪,也是你觀察這個世界的窗口。
舉例來說,《跑男》。
在《跑男》裡,他不但“自毀形象”——
比如他可以下泥潭,也可以不顧形象地與別人撕成一團。
還熱衷自黑——
14年那會兒最火的“伐木累”、“超式英語”這些,都是鄧超努力把氣氛和節奏拉滿,纔有的出圈熱梗。
你說只是貪玩嗎?
也不是。
一個前提是,現代社會,我們往往通過虛擬網絡來認識彼此,但人與人之間的瞭解與共情,往往是需要親身的接觸才能夠實現的。
於是此時,玩,成了一個觀察別人的窗口。
就像綜藝裡,因爲鄧超既是隊長,也是行業前輩,他如此努力地調動氣氛,其實並不是自顧自地樂,同時也是身肩着照顧隊友,以及讓綜藝更好看的責任。
玩,也要玩得恰到好處。
什麼?
你說誇張了?
肉叔再舉一個例子——
《勝券在握》拍攝現場,有一場暴力催債的戲,需要演員將鄧超惡狠狠地按在牀上。
爲求真實,對方用力過大,結果鄧超被壓出了鼻血。
鄧超什麼反應?
他大概感覺到了工作人員的緊張,於是冷不防地說了句:
-只能說這姿勢還真的是……
-有害身體
於是整個氛圍立馬變得輕鬆了起來。
所以你看。
會玩的人其實有更多的敏感,更多的觀察力。
而這,也是演員訓練的基礎。
其次,綜藝拖累不了鄧超的原因,還在於他走的並不是偶像或演員的路。
他是個“古典派藝人”。
也就是說,他並不打算憑藉自己的顏值圈粉,也沒想過把自己藏在角色下面。
他做的,是把每一個身份做到極致。
在我們的印象中,老一輩的港臺藝人都是這樣的。
他們可以拍一部戲,拼出生命危險,也可以在綜藝上,上演“胸口碎大石”。
可以在銀幕上帥到掉渣。
也可以在舞臺上,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小丑,取悅觀衆。
對他們來說。
藝術沒有什麼高低貴賤,每一個種類都有自己的受衆,他們所做的,無非是每一次出現在公衆面前,都做到極致,而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或身份罷了。
就像鄧超說的——
相比在乎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事,更在乎每件事有沒有做到最好。
於是。
一方面,儘管這些年鄧超只參加過兩檔綜藝,《跑男》與《哈哈哈哈哈》,但因爲實在過於賣力,導致跑男隊長的身份深入人心,讓不少人以爲他是“綜藝咖”。
而另一方面,在影視作品裡,他又爲了表演拼盡全力。
就像《影》幕後花絮裡呈現的,鄧超爲了飾演兩個角色,先在三個月內增肌20斤拍攝境州的戲份,又在兩個月內減重40斤完成子虞的塑造。
那麼,除了“觀察世界”和“做到極致”之外呢?
不得不說,鄧超還有另一個優勢——
那就是這些綜藝,有時候還能反哺到某個特定的角色身上。
沒錯,肉叔說的就是《美人魚》。
我們都知道周星馳設計的喜劇方式,內娛幾乎沒有人能夠接得住。
要麼表現不到位。
要麼過猶不及。
而鄧超呢?
大概是因爲在綜藝裡早已“放下了自己”,你會發現,他在電影裡把自己完全交給了周星馳,不但是肢體誇張,配合緊密。
更是在霸總、無厘頭間反覆橫跳。
肉叔甚至覺得,這樣全方位的,在喜劇與正劇間無縫切換的表演方式,在內娛,找不到第二個人。
所以怎麼說呢。
如果說《烈日灼心》《影》等片的存在,能夠代表鄧超的演繹深度,那麼以《美人魚》喜劇爲主,綜藝爲輔的大小熒幕表現。
或許便是融入了強烈的個人色彩後,他目前所開拓到的事業寬度。
就像2015年,鄧超自己在採訪裡說:
藝人也好,明星也好,演員也好。
鄧超其實很明白自己的定位。
他只是在做每一件事時,都試圖做到極致罷了。
光是這樣的態度。
也決定了,他不會被綜藝的形象所拖累。
03
那麼問題來了——
既然如此,爲什麼很多人對鄧超全身心投入綜藝的懷抱,一直耿耿於懷?
這裡面當然有可惜。
畢竟鄧超起點頗高,千禧年初就有爆款:《甜蜜蜜》《少年天子》《幸福像花兒一樣》《少年包青天3》……都是既標榜演員實力又有國民度的類型佳作。
人們寄期望其帶來更多更好的影視角色,而不像現在這樣,隔了很久,才拍出一部作品。
而這裡更多的,其實是偏見——
比如演員拍電影是正道。
上綜藝是“副業”。
一個演員放着“本職工作”不做,整天混跡在各類綜藝裡嘻嘻哈哈,就是浪費才華。
就不說這樣的看法,實際上小看了“玩”的魅力。
光說鄧超。
肉叔覺得鄧超不可能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爲什麼最終還是選擇這條路?
或許,與“本心”這個詞有關。
沒錯。
“玩”,就是鄧超的本心。
說句簡單粗暴的話,“笑”對鄧超這類人而言,不是一個閉門造車的苦活也不是手藝,更像一種膝跳反射般的生理反應。
他感受到了就有,感受到了就能源源不斷地發功。
一路走來,從搞怪的學生到成熟的演員、紙片人、導演。
在《跑男》最火的那陣,鄧超曾在採訪裡解釋過自己業內樂天派的來源:
“不是我有病,只是生活中有太多需要用幽默來面對的事情。”
在《開講啦》裡面,他也說過:
“人可以老,但心不能長繭,行走本身就是一種快樂。”
哪怕在央視的舞臺上,他還是那股動不動就“自嗨”的樣子,毫無包袱。
說至死是少年有點土。
咱換個詞,初心。
既能向外逗別人開心,又能向內維持核心的穩定,並永遠不對自己設限。
這種心態,這種從不內耗的主角精神,不正是當下環境裡的許多人所缺乏的嗎?
換做是你。
你願意隨着本心,開開心心地去做一件事。
還是說。
順着大衆的期待,收藏起自己的笑容?
任何人,恐怕都會選擇後者吧。
所以說。
你可以說鄧超不符合某個單一或片面的定義,也可以說他的作品也好、演技也好乃至身上的標籤和話題也好,都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
但在肉叔看來,如果要問鄧超身上最好的東西是什麼。
那麼毫無疑問,是他無論處於什麼境地,什麼身份,都從未因爲外界的聲音放棄過真正在乎,最珍惜的寶物。
他做到了真正的自洽。
還是回到《勝券在握》。
其中有一幕,肉叔記憶猶新——
當鄧超飾演的程序員白勝,走出集團大門的瞬間。
他拿出自己的工牌。
那上面,是他從剛出校園的意氣風發,到中年此刻的閱盡千帆。
而白勝(鄧超)穿的什麼?
格子衫。
那件他入職時,拍工牌證件照的格子衫。
他背離公司走出大門,一語不發,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回味轉瞬即逝的時光。
然後呢?
忽然爆發出了少年的意氣,對着院內大吼:
-來鬥一鬥吧
這一刻,白勝好像忽然就年輕了起來。
肉叔感覺這一刻,白勝彷彿變成了鄧超本人,在告訴我們——
白勝也好,鄧超也好。
喜劇也好,電影也好,那些被長久討論着的身份也好。
既是屬於他一部分的過去,也是新的開始。
所以,無論這些年的爭議如何。
相比於演技的突破、榮譽的加持、名聲的擴大。
我們更希望。
這個“古典派藝人”能夠一直按照自己的意願,自在地繼續下去。
我們常說內娛沒活人。
至少在鄧超這裡,他還在做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