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快遞》譽當代 揚傳奇 林秀偉談當代傳奇劇場

《慾望城國》劇照之一。(圖／當代傳奇劇場提供)

臺北市於2004年制定「臺北市藝文組織譽揚要點」，每年籌組藝文組織譽揚委員會，譽揚致力於藝文創作、人才推廣、教育推廣、國際藝術交流及提升市民生活品質，貢獻卓着的藝文組織，依據歷來獲得譽揚組織各自的性質及特色，諸如雲門舞集及屏風表演班等團體，皆曾先後獲得榮耀。「當代傳奇劇場」紮根臺北30載，今年獲得「譽揚」，從11月底至2017年3月31日，來往淡水信義線的民衆有機會發現驚奇，搭上譽揚彩繪列車，一覽當代傳奇劇場的人文風采展現。

《暴風雨》劇照之一。(圖／當代傳奇劇場提供)

當代遙想，締造30

當代傳奇劇場團長、身兼行政總監的林秀偉，也是吳興國結褵逾30年的妻子，更能敘說其中梗概。具有深厚京劇底子的吳興國，復興劇校期間專攻武生，退伍後加入陸軍陸光國劇隊，卻已看到師執輩於演出時不受敬重，傳統藝術逐漸式微，演出時臺下阿兵哥們的喧譁嬉鬧等負面情緒交雜，說起當代傳奇劇場創團的歷史，林秀偉有點開玩笑地說：「也許正是憤怒感，支撐着吳興國這30年一路走來。」

參與雲門舞集的演出，讓吳興國巡迴海外各地，打開了視野也打開眼界，因此爲了傳承也爲了拓展京劇，當代傳奇劇場於1986年成立，一直致力於傳統中國戲曲傳承，以創新劇場表演藝術爲方式，將京戲的唱、念、作、打融入西方經典，以劇場形式呈現，成功顛覆也成功融合了東西方舞臺，締造跨文化、跨界戲劇美學。

《褪變》劇照之一。(圖／當代傳奇劇場提供)

藝術文化滋養了一羣對戲曲懷有熱忱的青年，當年的演出及幕後工作人員都是無償，創始藝術家魏海敏、馬寶山、王冠強、李小平等人，有些已是當時名氣響亮的名角。

這羣懷有創新企圖的演員，在排演時卻找不到場地，他們都曾在臺大體育館、天橋下、公園裡、籃球場等克難場地磨練身段。服裝需要100萬元、佈景80萬元的經費，在當時都能買下一棟房子，所幸在急需幫助時，總會適時出現貴人相助。

林秀偉像是說起上個月發生，而非30年前往事般歷歷在目，許多名字刻在腦海不曾忘懷，彷彿也說明着他們感念這些曾經參加及幫助的每個人，纔有今天的當代傳奇劇場。

慾望京劇，接「巢」成果

受到日本黑澤明的電影《蜘蛛巢城》刺激，吳興國才理解了揉合西方經典與東方文化的表現手法，也是《慾望城國》改編自莎翁名劇《馬克白》的開端。除了經費，找不到劇作家幫忙寫劇本，也是一大難題。林秀偉曾找上戲劇系教授協助，當時卻被回以苛刻話語：「你們唱戲的，有什麼資格演莎士比亞？」

「他是個完美主義者，極端注重細節。」從服裝、佈景、燈光、演奏、表演身段等都需符合吳興國預想中的藝術表現方式，《慾望城國》籌備3年，一演出造成旋風式大轟動，場場爆滿。李國修還曾感動地握着吳興國的手說：「這個戲，爲什麼到現在纔出現！」多次受邀至各大國際藝術節及重要劇院演出，海外各地巡演，包括英國皇家劇院、法國亞維儂藝術節等。

傳奇創新，屢創「心」意

傳統戲曲與現代藝術「接軌」的過程中，從《慾望城國》找到突破點開始，吳興國便不斷從西方文學經典找到養分，代表了這個時代「新京劇」的品牌，結合舞臺表現寫實寫意的手法。

魏海敏曾說：「革命是有計劃的，有時也不盡然如此。」當年溫柔婉約的青衣形象，變成扮相又妖又魔、城府極深的馬克白夫人，一個轉身剎那便露出眼神心機。舞臺劇的表現，對習慣京劇表演的魏海敏是一大課題，對喜歡她的戲迷更是極大挑戰；有位戲迷便一連寫了幾年的信責罵吳興國是魔鬼，把魏海敏帶往錯誤深淵。

1993年的《樓蘭女》，甚至完全打破京劇的範疇，身段姿態透過冥想而來，搭配前衛音樂，不見傳統戲曲的身影。大破大立的同時，卻也遭受既定框架限縮發展。

1995年的《奧瑞斯提亞》，因爲大膽顛覆的嘗試，例如現代和古代人同演的橋段，使得正式表演舞臺不易商借，才導致第一次在大安森林公園戶外演出，戰車從馬路街道駛進舞臺，意外創造出希臘悲劇開放式的觀賞酷炫體驗。

《李爾在此》劇照之一。(圖／當代傳奇劇場提供)

當時，仍有不少學者認爲，京劇演出應遵循傳統形式。屢遭挫折的吳興國也曾心灰意冷，1998年一度宣佈關閉劇團，跑到法國陽光劇場演出，卻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任性、憤怒，甚至愚蠢，纔有後來《李爾在此》一人分飾十角的化身，迴歸到演員本身，將東方劇場的文化元素：導演及演員的身分重合，對自己最真實的展現，在李爾王的角色中既交融也交戰，走入臺灣背後的文化底蘊，超越《慾望城國》帶來的風潮，巡迴世界18個國家、36個城市演出。

劇場傳承，繁花盛開

吳興國曾說：「我跟社會不妥協，我跟京劇也不妥協。」

將京劇以不同形式包裝演繹，對傳統戲曲的傳承維繫而言，或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但當代傳奇把觀衆帶進劇場，以藝術形式多元的創新突破卻是不容置疑。創新帶來不同意見，破壞更形成褒貶不一。若我們假想，19世紀的俄國小說出現魔幻寫實筆法，是否也會遭受「離經叛道」的不以爲然？

當代傳奇劇場30年了，12月除了復刻創團劇碼《慾望城國》，更將八戲精華融合在3小時演出，呈現嘉年華式的祝賀。

除了創新，當代傳奇劇場對傳承和教育更不遺餘力，年年辦理京劇人才培育的《傳奇學堂》和《傳奇風雅》經典傳統劇目傳習、演出，創作青春活力的《搖滾水滸108三部曲》和《嘻哈兄妹串戲》系列，當代傳奇的後30年，成立興傳奇青年劇場，看到後起新秀接力，探索、創造、傳承、紮根，才能成就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當代」「傳奇」。

當代傳奇30

時間│12/23（五）～12/24（六）19:30；12/25（日）14:30

劇名│《慾望城國》

時間│12/29（四）～12/30（五）19:30；12/31（六）21:00；2017/1/1（日）14:30

劇名│《八戲經典嘉年華》

票價│請洽兩廳院售票

地點│臺灣戲曲中心大表演廳（臺北市士林區文林路751號）

電話│02-2392-38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