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遍全家人!傷人無數的惡狗 卻好命到連人都忌妒
▲好狗命的「姆姆」愛咬人,背後其實藏着一種被人棄養的恐懼感。
比起政治人物因妻子懷孕把寵物送走,姆姆的命更差了一截。牠的第一任主人因爲小孩吵着要養狗,狗半歲大,不可愛了,就直接送到收容所。Judy是牠的第二任主人。從姆姆的午餐可以看得出來牠的「好狗命」,牠一天二餐,早餐是昂貴的無殼幹飼料混零食(牠對穀類過敏),但牠只吃半盆。
晚餐是水煮雞胸肉和胡蘿蔔,有時是一顆100元的蘋果,姆姆則不客氣吃光光。2年前Judy到寵物店本來打算買臘腸狗:「沒想到店裡遇到愛心媽媽說這隻狗沒人養的話,過幾天就要送去安樂死了。」
被棄養的姆姆患毛囊蟲病,全身光禿,瘦骨如柴:「我在店裡遲疑了一小時,牽着牠繞一圈,看牠願意跟我走,就帶牠回家了。」癩痢狗一週光看病就要3000元,各種營養品、藥物,一年就花了20萬。
好狗命的姆姆的真面目是條壞狗。牠到新家的第二個月,「我爸幫牠蓋被子,突然被牠咬一口;還有一次是我媽媽摸牠,牠把我媽的手咬了大洞,滿手血。」有時走過姆姆身邊、或者牠正在吃飯,姆姆咬人沒在客氣,傷人無數。
Judy花一堂2000元找訓練師來上課,訓練師要她用P字煉,這是一種套在狗脖子上的鐵鏈,一拉狗便會因勒住脖子而不舒服:「只要牠不乖,我就拉鍊子,一開始有用,但後來牠愈來愈兇,我一拉,牠就發瘋了。」狗瘋了,人也瘋了,Judy被逼急了,拿棍子打狗,愈打愈兇,人狗都歇斯底理失控了。
這種混亂的狀況持續近一年,某日姆姆又咬人了:「我真的累了,我放棄了,我請了假,打算隔天把狗送去放容所,連棄養要罰4500元我也準備好了。」回到家,她看到姆姆又在發脾氣,於是對狗說:「隨便你要怎麼壞啊,我以後就看不到你,沒關係,無所謂。」
姆姆似乎聽懂Judy的話,靜靜地把頭靠在牀沿,一對無辜的眼神看着她:「姆姆也有很體貼的時候,我難過、哭的時候,牠會在一旁靜靜安慰我…如果你沒打算愛牠一輩子,就不要讓牠們知道什麼是愛,又再遺棄牠,很殘忍。我最討厭那些棄狗的人…。」她就要成爲她最討厭的人了,哭了一整晚:「我們只在乎寵物可愛,卻不知道要如何接受他們不可愛的時候。」
有朋友告訴她:「妳應該站在狗的角度看發生什麼事。」她才領悟:「姆姆跟我很像,脾氣壞,我對牠的打罵教育不就是爸媽對我的方式嗎?」Judy的父親是企業高階主管,對Judy從小管教嚴格,她高中下課到補習班的路上,還會受到監控。
嚴厲的教育只讓她更執拗:「抽菸、交男朋友、跟老師嗆聲各種事都做了。」她受不了叨唸,會直接要媽媽閉嘴、要她去撞牆;她從不做家事,要什麼東西就指使父母去買。媽媽罵她,如此不孝早晚會被雷劈死:「現在想起來,我沒被雷劈死真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大三那年,Judy決定休學,父母知道之後一陣大吵,她離家出走:「我想證明,不念書一樣也可以在社會上把自己照顧好。」她一人在外租屋,有天看到父親開着車來找她:「我突然覺得他變好老了,看到他東張西望在找地址,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好不孝,怎會讓家人擔心成這樣。」爸爸見到她,只問錢夠不夠用?生活會不會很辛苦?吃得好不好?「我那時候很自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溝通,覺得委屈就大發脾氣,跟姆姆一樣。」
離家一年,趁着換工作的機緣,她開口說要回家:「我自己想通了。」父親一早開開心心開車來幫女兒搬家。「我以前在外面跟人吵架、叫囂,我媽會一家一家去道歉,我以前這麼壞,爸媽也沒不要我,我爲什麼可以這樣輕易就放棄姆姆?」
爲了狗,她讀書、找資料,問不同的訓練師才瞭解,「姆姆之前被人棄養,日子過得不好,個性會緊張,也會護食,只要一碰到食物或受到驚嚇,就會失控。」Judy現在讓狗在固定的籠子吃飯,不讓外人打擾。她也改變過去的打罵教育:「小孩跟狗一樣,你用正面鼓勵的語氣稱讚牠,可以漸漸導正牠的行爲。」
Judy養成了高八度跟狗說話,也連帶改變自己的硬脾氣:「一個人不會都沒有缺點,也不會都沒有優點,狗也是,我要練習去看人和狗的優點。」她現在會稱讚同事,看人好的一面。連生活習慣也不一樣了,爲了陪狗散步,不再跟朋友徹夜狂歡;還因爲家裡有了姆姆,本來公主病不做家事,現在回家天天拖地、掃地,家裡有了狗當話題,親子間劍拔弩張的關係也緩解了:「我媽可以花一個小時不停跟狗聊天,我爸常常在我上班時,拍姆姆的照片傳給我。」
雖然現在姆姆仍會對陌生人擺出隨時準備戰鬥的警戒模樣,牠仍不是一隻滿分的寵物:「我以前夢想中的好狗是像臘腸狗那樣,小小的可以抱在身上,可以說心事…不過,沒關係啦,你看姆姆身體長長的,不也很像臘腸狗嗎?」情人眼中出西施,只要主人心中有愛,不管長短胖瘦牠們都是世界上最棒的狗;而最好的狗命也不在於是不是吃了一顆100元的蘋果,而是有一位徹底瞭解牠並接受牠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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