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語慰靈曲《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閃靈＆何韻詩譜出臺灣歷史
編輯／YKC
如果說《烏牛欄大護法》原始版是一首意欲激烈碰撞臺灣血汗歷史的抗議作品，那原唱閃靈與何韻詩聯手譜出的《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就是一首低聲夜語的慰靈曲；兩者不同曲風、不同視角，卻也交織而成那段不爲人知的臺灣過往。
▲閃靈在《烏牛欄大護法》當中，不管是前期宣傳亦或是後期不同版本詮釋，都可見閃靈相當大膽的實驗性突破。（圖／翻攝自閃靈FB、Youtube）
講個玩笑話，閃靈向來慣於在自身作品大玩「閃靈宇宙」，本次《烏牛欄大護法》更被視爲曲中主角潘正源繼《十殿》、《高砂軍》、《武德》等專輯後，再度出現在系列作當中；閃靈自身也曾在FB粉絲頁當中證實：收錄《烏牛欄大護法》的最新專輯《政治》，確實是閃靈《鎮魂》系列故事的前傳。
但讓人更加感慨的是，在《烏牛欄大護法》以及《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MV故事劇情的安排中，主角潘正源確實在一聲槍響當中，迎來了自身人生的最終站。
▲不分版本，《烏牛欄大護法》敘述的是1947年228歷史事件的殘酷事實，差別只在於敘述視角的不同。
閃靈喜歡在曲名跟歌詞大搞艱澀的字句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不明所已的樂迷看到《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恐怕還以爲是什麼宗教宣傳樂曲；誠如先前所述，收錄《烏牛欄大護法》的新專輯《政治》，是閃靈《鎮魂》系列的前傳故事，濃厚的歷史與宗教元素，自然也是首要必備。
總承其上，《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當中所提到的烏牛欄，可是有相當淵源的歷史典故；回溯到1947年3月16日，當時延燒近半個月的228事件，在南投埔里烏牛欄吊橋發生了一場被隱沒的戰役「烏牛欄之役」；在當時有30多名學生組成的27部隊，力抗當時鎮壓地方的700人國軍，雖說這段歷史隨着時間及政府有意遮掩的過程中，逐漸爲人所淡忘，但卻也突顯出當時臺灣動態、飽受衝突的歷史現況。
▲以228史實作爲發想的《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歌詞一字一句唱來卻也是十足悲慼。
我不否認，《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的歌詞着實艱澀了點，有些時候反倒真的有點像廟宇繚繞的誦經，但倘若對照MV劇情當中，主角潘正源最終因叛亂罪處刑，睜大着眼倒臥在血泊之中，這樣宛若慰靈曲的歌詞鋪陳，除了一方面告慰因歷史犧牲生命的先人前輩外，某種程度也宣示了先人追求自由、民主的精神，將爲後人所承繼。
「錯誤，本無求饒赦；覺悟，閣毋準拄煞。」就算這是個錯誤，我不會求饒求赦，我早已有了勇往直前、視死如歸的覺悟。
「今日時機已來，時代輪迴流轉。」隨着時代變遷，現在就是要面對與改變的時機
「穿山林，阿修羅，過雺霧，阿修羅。」我將化身饒永善戰的阿修羅，穿越山林大霧，保護我的家園
在吉他、電吉他雙重鋪陳下，何韻詩娓娓道來這說來殘酷，卻又帶來承先啓後意味的歷史意涵。
▲香港出身的何韻詩，爲了《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可說是花了一番心力學習臺語。
「玄武翻身，朱雀飛啼，白虎吼喝，青龍滾絞，衆神聽令，萬獸護法。」
有別於過往嘶吼激昂的黑死腔，閃靈主唱Freddy（林昶佐），本次改以低沉不失力道的嗓音，一字一句唱出這宛若慰靈告解的字句。
但間奏過後，何韻詩承接其上，希冀與請求不斷反覆、重疊，似乎也讓歌曲當中少了些憤慨，多了些質疑的自我詰問。
「望天也保庇，保庇彼咧人，圓百年夢，拚生死，幻化運命，猶原不復萬劫，敢講百年空？」希望上天保佑，保佑那個人，能夠一圓百年來的夢，拼上性命去改變既定的命運；但最後要是萬劫不復，難不成都是一場空？
「望天來加持，加持彼咧人，解千年業，𫏐破十殿，天搖地動，猶原不復萬劫，怎解千年業？」希望上天加持，加持那個人，即便斬毀十殿、天搖地動，也要消解這千年以來的業障；但最後要是萬劫不復，又該如何是好呢？
「希望佇佗位？希望佇佗位？」希望在哪裡呢？希望在哪裡呢？
▲《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不是一首慷慨激昂的勵志歌曲，他訴說的是歷史朝而復之的滄桑。
認真來說，單就曲風來說，《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並不是一首典型的「閃靈」；Freddy熟悉的嘶吼腔調，一直到曲末才爲之迸發而出；大部分時間，多半由何韻詩婉約飽負情感的傾訴爲之填充，搭配民謠編制以及二胡爲之譜出的滄桑感，也不免讓人這時代輪迴不斷的歷史業障感到十足鼻酸。
其實要在歌曲當中融入歷史元素，是一件風險很高的嘗試，常常會因爲一句「政治不正確」，就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境界（雖然閃靈沒在怕這件事就是了）；但平心而論，一首歌除了講故事，要如何在闡述歷史當中，於所處時代造成些許回饋，或許是閃靈與何韻詩亟欲聯手凸顯的文化目標。
「希望佇佗位？」70年前，我們如此問着自己，70年後我們仍是如此詰問。
▲《烏牛欄大護法》一般版（影片來源：CHTHONIC 閃靈映像館）
◆《烏牛欄大護法—望天版》完整歌詞
錯誤 本無求饒赦覺悟 閣毋準拄煞今日時機已來時代輪迴流轉
穿山林 阿修羅過雺霧 阿修羅
原是掌旗人
玄武翻身 朱雀飛啼白虎吼喝 青龍滾絞
衆神聽令 萬獸護法
望天也保庇保庇彼咧人 圓百年夢拚生死 幻化運命猶原 不復萬劫敢講百年空？
希望佇佗位希望佇佗位希望佇佗位莫閣分袂清
望天來加持加持彼咧人 解千年業𫏐破十殿 地搖天動猶原 不復萬劫怎解千年業？希望佇佗位希望佇佗位希望佇佗位莫閣分袂清
大護法解脫咱千年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