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西藏的糧倉 歡迎來到金色江孜
早在吐蕃王朝時期,這個“西藏糧倉”就是王公貴族們的封地,各路兵家也無一不垂涎它的富饒。歷經炮火的江孜保留着雪域高原少有的耕地,宗山古堡上的彈痕依然清晰,白居寺的信仰和壁畫卻足以安撫人心,而到每年秋收,無邊無際的青稞田,緩緩而來的年楚河,農民們樸實的面孔,才構成了它最打動人心的畫面。
三派合一的白居寺
江孜地處開闊的谷地,最重要的建築分別矗立在幾個山頭之上,只要從204省道開過,它們都遠遠地抓住人們的視線。白居寺是江孜最重要、最著名的寺院。坐落在縣城最高的山頭。通向它的道路是縣城最淳樸的角落。磚房的現代氣息逐漸褪去,加日郊街的古樸夯土牆,讓人想起二十年前的八廓街。
與藏地常見的“獨門獨院”的寺院不同,白居寺依山而建,東北西三面皆被山體包圍,看起來是寺院隨山體變化,其實是山勢替寺院鑄就了一道長城般的圍牆。白居寺創建之時,正處藏區政教合一的體制,各教派分庭抗禮、勢均力敵,一座寺院是精神高地也是武裝軍區,也難怪白居寺會選址在此了。不過,讓白居寺安定倖存的更大原因是它具有一寺容三派的格局,格魯派、薩迦派、夏魯派,這三大最具勢力的教派能在一個寺院和平相處,在藏區極其少見。直到現在,每個教派依然在寺院擁有各自的扎倉(主殿),也造成了整個白居寺的佛殿足足有76間。
措欽大殿是這裡最早的主體建築,主殿供奉着釋迦摩尼,右側巨大的鎏金強巴佛銅像直通二樓,二層右手邊第一間小殿裡存放着寺院最古老的一尊佛像,是建寺時從印度請回的能言度母。這裡有專門的僧人守護,會禮貌地示意你先把同層的小殿全朝拜完才能參拜能言度母。通常,這裡會排起長長的隊伍,所有前來參拜的人都虔誠耐心,在輪到自己時,用傾訴的姿態湊上前去叩拜度母——不知是不是因爲佛像小得非得湊上前去才能看清面目。
“十萬佛塔”和壁畫
白居寺內的十萬佛塔,名聲幾乎超過白居寺,它正式的名字是吉祥多門塔,是佛教八塔之一。它的整個建造工程前前後後花了近十年的時間,論其花費、工藝以及華麗程度,都代表了江孜的鼎盛時期,甚至當時西藏建築、雕塑、壁畫的最高技藝。
從正門的十三級階梯上到法輪殿,塔腹共分五層,每層呈八邊型,每條邊上都設有佛殿,每個佛殿依供奉的主神命名。除了佛像,四周牆壁及天花板都繪有配合主神的壁畫。據《江孜法王傳》的記載,吉祥多門塔從底層至塔幢,共繪有佛菩薩畫像27529身,因此,它纔得到“見聞解脫十萬佛塔”之名。許多資料上都記載白塔共有“108殿”,其實是“開門108間”,實際的佛殿爲76間。在塔基的東南側,還有個比較隱蔽的石階被稱爲“入大解脫城門”,通過它還可以直通塔頂。
壁畫是白居寺的一大亮點,和哲蚌寺、色拉寺的金碧輝煌不同,白居寺壁畫通常運用淺藍或灰褐色作底色,除偶爾用綠色外,一般爲冷色調,同時還融匯了印度、尼泊爾、中原的多種繪畫風格。壁畫中的密教修行者赤身裸體繪於優美花卉中,而同類的繪畫題材,只在年代較早寺院中才出現。
除了措欽大殿,佛塔中更是有不少經典之作,有些即便是佛教門外漢也能看出一些有趣之處。比如,攜帶修行眷屬坐在其腿上的女財神增祿佛母;構圖既能獨幅成章,又能連成一片的“西方淨土變”;五短身材的焰火金剛天王,身着漢族武將的盔甲、腳踩翹頭靴,酷似民間年畫中的門神造形。?
紫金山、紫金寺
其實,車進江孜之前最早看到的不是白居寺,而是另一個龐大的寺院,但旅行景點裡並沒有它的名字。好在平坦的江孜,我伸手一指就能問到它,但是藏民說不出叫什麼,只笑說,沒車。大概十里地。到達山腳下才看到了它斑駁的名牌——紫金寺。
紫金山腰 董馳迪 圖
紫金寺的歷史比白居寺更古老。700多年前,這裡也曾是能容一千多僧人的大寺,黃教創始人宗喀巴大師,也曾在此學習。紫金寺毀於當年那場英軍入侵的戰爭。在進攻江孜城區之前,英軍爲切斷江孜同日喀則之間的聯繫,首先血洗了紫金山。曾經的寺院建築毀於密集的炮火之下,現在的紫金寺只有過去的五分之一大,僧人也所剩無幾……也因此,現在探訪紫金山完全沒有參觀景點或膜拜寺院的氣氛,一個小時的山路充滿野趣,除了一個陳舊的寺院,山頭的建築也大多都是殘垣斷壁。時值日落,透過那些斑駁石牆,遠處的縣城盡收眼底,山頭上的白居寺清晰可見,山腳下是一片桑煙犬吠的民居,近處的溼地草場上,還有滿是肆意奔跑的馬匹。隔開大片的青稞田,遠處的江孜古堡滄桑安詳,清波蜿蜒的年楚河迎面而來,又擦肩南去……
貪戀美色,我在紫金寺的山頂一直待到天漸黑,馬匹漸散。下到山腳的土路上,牽馬回家的藏民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頭,遠處運送青稞的拖拉機還在響,夜幕下,一羣藏民圍坐在田埂邊,濃郁的青稞酒香傳得老遠。“咋在這裡喝呀?”我經過他們的身邊,回答的聲音略帶醉意:“豐收了嘛,高興!你也來喝嘛”。可惜,身爲過客,我必須趁天黑迷路前回到縣城。轉身後的很長一段路,我都聽見身後不斷傳來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