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首位戰地女記者--親歷日本侵華戰爭(一)
《白雲飛渡-中國首位戰地女記者張鬱廉傳奇》一書是張鬱廉女士的自傳,由允晨文化出版,詳實記錄了日本侵華戰爭時期的社會情勢演變,以及張鬱廉女士因緣際會往赴一線戰場採訪報導的經過。
盧溝橋事變」爆發後,政府宣佈對日全面抗戰的初期,蘇聯是第一個給我國提供軍事及經濟援助的國家,運來不少飛機和武器,也派遣許多軍事顧問、技術人員和新聞記者。
在陪都重慶,軍事委員會設立了顧問事務處,由中央執行委員張衝先生(字淮南)負責。桂籍(張鬱廉丈夫)與張衝先生早在1929年已認識,當時張衝被派赴東北,在哈爾濱任特派員。
熟悉俄語副修新聞
張衝是浙江溫州人,和杜桐蓀是同鄉好友,桂籍因此也認識了杜桐蓀。桂籍大學畢業後到南京中央宣傳委員會任職,也是張衝推薦的。軍事委員會顧問事務處專門管理和蘇聯顧問有關的一切事務,當時急需諳熟俄語的人才,凡來自東北尤其是哈爾濱、會俄語的青年都被羅致,讓他們學以致用,爲國家服務。桂籍精通俄文,由中央宣傳部調軍事委員會外事局蘇俄顧問處,任上校編譯科長、秘書及總顧問辦公室主任等職。
設於漢口的蘇聯塔斯通訊社擴充業務,增加工作人員,而我的條件正適合:會俄語,大學副修新聞。再經張衝先生及桂籍的推薦,馬上被錄用了。這時我正需要一份工作,以維持生活。
雖已借讀國立武漢大學,也只好申請休學。稍後,胡伯威工作變動,被調離武漢,派赴城陵磯海關工作。桂籍也隨之遷移,臨行前頂出居所,但言明留一房間給我,因此,我也居有定所。可惜的是遇到惡房東,我用水電受限制,只能煮簡單的早餐。
我只好在「菜根香」餐館包食素菜客飯(只有這一家答應每晚送飯菜到家來)。有一天下班返家途中,對面走來一位手牽幼子的婦人,有點面熟,但一時也沒認出,擦肩而過。回頭再看時,該婦人也站住,回頭看,走回來問我。我纔想起,她夫姓韓,自己姓白,是桂籍母親在哈爾濱的朋友,她也在十六小學醫務室工作過。
她告訴我她攜兩子逃難來此,現住某客店。次日我帶了一盒西點去探望他們。她的兩個孩子都在十歲上下,長子韓墨林正患病臥牀,次子叫韓松林。韓伯母告訴我,兩個孩子在哈爾濱用溜冰鞋打傷了一日本兒童,他們怕惹禍,連夜逃離,打算經漢口到後方去。韓伯母受西式教育,俄文很好,24歲時下嫁長她數十歲的韓姓商人爲繼室,連生兩子。
1937年(民國26年)年底,我初到漢口蘇聯塔斯通訊社上班,社長羅果夫先讓我學習使用俄文打字機,然後讓我把每日中文報紙上的消息翻譯成俄文。羅果夫年紀40開外,體型矮胖,精力充沛,能言善道,交際手腕靈活,廣交各階層朋友,會說點中國話,被譽爲「中國通」。
全面抗戰開始。日寇向北平進犯,飛機數十架輪番轟炸我平津守軍。7月30日,日軍攻陷天津,8月4日北平淪陷,日軍大肆焚掠,瘋狂破壞。緊接着,8月13日,淞、滬也發生戰爭。日軍藉口一日軍官被我擊斃,製造事端,日軍艦27艘駛至吳淞口,登陸上海。我軍盡全力抵抗,浴血奮戰近3個月,到10月底,由謝晉元團長率領八百孤軍,死守上海蘇州河畔四行倉庫。
英勇的女童軍楊惠敏將一面國旗圍繞身上,深夜遊渡蘇州河,匍匐至倉庫,將國旗交給守軍。次晨,青天白日滿地紅的中國國旗飄揚在四行倉庫上的天空。
抗戰時期,前後方流行,每個人都會唱的愛國歌曲是:「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你看那民族英雄謝團長。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你看那八百壯士孤軍奮守東戰場……我們的國旗在重圍中飄蕩,飄蕩……」
就在此時,中國共產黨向國民政府表示了「共赴國難」的意願,中央通訊社於9月22日發表合作宣言。朱德率領第十八集團軍從陝北出發,赴山西參加抗戰。
當時日寇侵華的總兵力爲20個師團,分散在晉北、魯北、豫北及江南兩千公里的正面上,佔領的僅是城市和交通線,淪陷區多數地方仍爲我退入敵後的正規部隊控制。
日軍侵犯步步進逼
日寇本意在速戰速決,但泥足深陷,欲拔不得,於是孤注一擲,於11月中旬向山東進犯,12月27日攻陷濟南及泰安。12月13日,首都南京失陷。從12月至次年3月,日本強盜在南京犯下反人類的滔天罪行,無辜民衆包括婦孺老弱,被槍殺、刀砍、輪姦、火燒及活埋,死亡人數達二十餘萬,另加八九萬俘虜,佔南京總人口(80餘萬)的四分之一。
日寇攻陷南京及濟南後,爲打通津浦路,實現南北會合,積極南下,欲佔取戰略要地徐州。而國軍爲確保徐州,屏障武漢,於1938年(民國27年)2月初迎戰進犯徐州的日寇,徐州會戰於是展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