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老闆找尿毒症患者“頂包” ，檢察機關挖出“案中案”
賭場被查
幕後老闆竟找尿毒症患者“頂包”
時隔多年
檢察機關審理髮現“案中案”
層層取證
案件真相浮出水面
賭場老闆隱居幕後，爲逃避刑事責任找尿毒症患者“頂包”。檢察機關深挖細查，依法對開設賭場的真老闆提請抗訴的同時，發現該老闆還涉嫌另一起組織賣淫案……近日，經江蘇省連雲港市海州區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以組織賣淫罪、開設賭場罪、妨害作證罪對周某數罪併罰，判處周某有期徒刑十三年，並處罰金402萬餘元；同時，法院撤銷對“頂包人”王某的一審判決，將原來的以開設賭場罪判處其拘役五個月，緩刑一年，並處罰金1萬元，改判爲有期徒刑六個月，並處罰金1萬元。
賭場被查
掛名老闆頂包
2015年1月，海州區的周某嗅到“捕魚機”的商機後，在自己名下的一間門面房內開設了遊戲廳，併購買了10餘臺具有賭博功能的遊戲機，招聘張某、高某等人爲工作人員。該賭場秘密供他人賭博，每月能賺1萬餘元。
爲逃避開設賭場帶來的刑事責任，周某找到了患有尿毒症的王某，提出讓王某做該賭場的表面老闆，並承諾給他一筆報酬，如果賭場被查，王某要爲其“頂包”。王某心想有錢可賺，且以自己的身體狀況難以被收監，便答應下來，並根據周某的要求經常到賭場轉一轉，營造出自己是賭場老闆的假象。同時，周某告訴員工若有人問起，就說賭場老闆是王某。
2015年7月，公安機關查獲了周某的賭場。兩天之後，周某讓王某主動投案自首，承認自己爲賭場老闆。同時，周某讓張某、高某作僞證，指證賭場老闆系王某，誤導警方偵查。公安機關認爲王某涉嫌開設賭場罪，張某、高某系賭場員工，二人行爲尚不構罪。
2016年10月，經海州區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以開設賭場罪判處王某拘役五個月，緩刑一年，並處罰金1萬元。法院判決後，周某給予了王某5萬元替罪報酬。
時隔多年
新案牽出舊案
就這樣，多年過去了。2021年，周某作爲一起司法人員職務犯罪的相關人被調查時交代，自己是王某開設賭場案中的實際經營者。因王某開設賭場案由海州區檢察院辦理，在該起司法人員職務犯罪案件辦結後，2023年4月，該線索被移交海州區檢察院。該院成立專案組開展自行補充偵查，系統梳理多名證人證言，進一步查實周某涉嫌開設賭場並指使他人作僞證的犯罪事實。
2023年4月，海州區檢察院對周某以涉嫌開設賭場罪立案監督，並以王某開設賭場案認定事實及適用法律錯誤爲由提請抗訴。進一步偵查後，檢察機關獲取了周某涉嫌妨害作證罪的證據。同年5月，該院對周某以涉嫌妨害作證罪立案監督。隨後，公安機關以周某涉嫌開設賭場罪、妨害作證罪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然而，就在辦理頂包案的過程中，該案承辦檢察官在辦理趙某等人組織賣淫案時，從主犯趙某的交代中聽到了周某的名字。“趙某在審訊中交代，賣淫團隊從前臺到技師、經理甚至保潔人員都是從周某那裡‘打包購買’的。”承辦檢察官介紹，爲深挖有無遺漏事實，該院成立了線索覈查專案組。
經查，2019年8月至2021年11月，周某曾開設一家足療店，而趙某的賣淫“團隊”就是周某足療店的“原班人馬”。檢察官立即對周某開展訊問，但周某始終不承認組織賣淫這一犯罪事實。足療店關閉已久且已轉讓，店內的監控視頻、電腦資料、記賬憑證、人員名冊等客觀證據調取可能性極低，周某又拒不交代犯罪事實，案件一時陷入了僵局。
補充偵查
挖出“隱秘的真相”
如何打破犯罪嫌疑人“零口供”僵局找到突破口？專案組研究後決定從賣淫人員及資金流水入手，在自行補充偵查的同時引導公安機關深挖徹查。
2023年9月至10月，承辦檢察官對趙某從周某處“打包購買”的12人逐一開展談話，重點核實他們既往的工作經歷以及周某與會所的關係，最終查明，周某曾安排上述成員分別作爲經理、迎賓等身份，共同組織“技師”提供賣淫服務。爲了夯實證據鏈條，該院充分發揮偵查監督與協作配合辦公室作用，多次與公安機關開展案件會商。
面對案件會商中發現的取證難等諸多問題，專案組以團伙成員談話中透露的“會所有多名賣淫女私下接客被公安機關處罰”這一線索爲突破口，梳理出疑似賣淫人員和嫖娼人員的身份信息10餘條，引導公安機關在此基礎上繼續偵查，最終確認10餘名賣淫人員先後在周某和趙某控制的會所從事賣淫活動。至此，周某組織他人賣淫的犯罪證據鏈得以閉環。
經查，2019年8月，周某開了一家提供賣淫服務的足療店，聘用張某（另案處理）做“表面老闆”，自己躲在幕後操縱。2021年1月，該足療店被公安機關查處，因證據不足未被認定爲犯罪，公安機關要求其停業整頓，但周某仍通過私下接單、轉移場所等方式繼續營業。後因內部管理出現矛盾，周某將其“團隊”出售。
同時，專案組通過調取涉案賣淫場所“掛名”法人的信息及其名下銀行卡流水後，比對發現，多張銀行卡註銷時間與周某足療店關閉時間吻合，銀行卡內單筆進賬數額也與嫖資收費標準高度吻合，初步確定了周某賣淫場所的資金鍊。經統計，該店營業期間通過組織賣淫獲利266萬餘元。資金流水和涉案金額的明確進一步鎖定了周某組織賣淫罪的犯罪事實。2023年10月，公安機關將周某組織賣淫的犯罪行爲補充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
2023年11月，海州區檢察院以周某涉嫌組織賣淫罪、開設賭場罪、妨害作證罪提起公訴。近日，法院依法對周某作出上述判決，同時對“頂包人”王某依法撤銷一審判決並改判。
（檢察日報 盧志堅 孫鑫鑫 劉漢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