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機屢犯臺灣西南ADIZ 談談當今「非實戰」危機：灰色地帶衝突
●文／軍事家
近年許多國際戰爭、武裝衝突，甚至2020年內中國軍機侵犯海峽中線或西南防空識別區，都引起許多國際關係學者與國防安全專家的討論，對於這種現象，一般以灰色地帶衝突（Grey Zone Conflict）來稱謂。
學術界的討論與爭論
過往國際關係學者在界定外交手段的運用時，一般分爲硬實力（Hard Power）與軟實力（Soft Power），基本上就是軍力與經濟、文化、傳播媒體等力量的運用；近期也有所謂的銳實力（Sharp Power）等名詞的出現，一時間銳實力的討論成爲顯學。
▲已經改名爲海委會海巡署艦隊分署的所屬艦艇，目前承擔了承平時期的海上糾紛勤務，這些勤務涉及海事糾紛、越區捕魚、海上救生救難、污染與環保等，不必然全部與軍事作戰有關。（圖／CGA）
灰色衝突的運用手段包含經濟、資訊攻擊與準軍事（quasi-military）手段的運用，雖然過往國際關係間也曾出現過類似案例，但因近期網路與手機的快速傳播，使得運用國可以操作資訊流，讓受攻擊的目標國家被迫在短時間內做出決策；這其中的準軍事行動更具威脅性，因此更易引起民衆關注。
美國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將灰色地帶衝突作出定義，民間的藍德公司（RAND）則歸納出灰色地帶衝突的5個特點。具體的灰色衝突案例，學者歸類出幾個概要，分別是武裝衝突（印巴戰機與無人機被擊落）、敵意行動（戰機飛越軍艦、艦艇衝撞）、領海與領空挑釁（艦隊對峙、ADIZ侵犯）與海事挑釁（漁船衝突、水砲射擊）等事項。
▲面對俄羅斯機艦的不斷進犯，日本防衛省以伴飛、拍照、公佈航跡圖來因應。（圖／日本防衛省）
灰色地帶衝突事實上過往國際關係史中就出現過，目前的顯學現象可能是因應網路世代的興起而給予的新名詞，但衝突的本質並沒有太多改變；就戰爭到和平的衝突光譜中，國際學者早已把熱戰、冷戰、危機、衝突的定義，甚至是所涉及的軍隊與傷亡人數做出界定。
這種介於熱戰與冷戰之間的各種衝突樣態，學者都一一列舉並著作出書，大體上這些舉措被稱爲武力的非實戰運用（Force without War），通常這類衝突的解決除了印巴之間的戰機、無人機擊落事件外，後續是透過外交談判、協商、甚至訴諸國際仲裁解決。
對我們來說，外界比較在意的是中國近幾年對臺灣施加的這類手段與後續應思索的方向。
學術界有關這類的討論相當有趣，但臺灣目前所面對的這類準軍事衝突與威脅卻讓民衆相當憂心。
新舊型態的非軍事威脅
目前臺灣面臨到的這類準軍事威脅，比較嚴重的有ADIZ的侵犯與漁船糾紛。
就2020年來說，臺灣面對的最大威脅是共機的侵擾；根據國防部長顏德發於立院的報告顯示，截自2020年10月5日爲止，空軍共進行4,132架次的巡弋任務，其中2,972架次爲攔截任務，空軍耗費成本225億臺幣，總體次數較去年爲止增加了129%。
海軍方面也出動7,531艘次的偵巡兵力；對於這種現象外界第一個印象就是軍事騷擾，第二個目的是打消耗戰。
▲兩國軍艦相互對峙由於慣性原理，在雙方都不讓的狀況下極易發生碰撞事故。（圖／US DoD）
根據美國年度中國軍力報告顯示，目前臺灣約略是以400架一線戰機對付中國的2,000架，每當中國以戰機侵犯臺灣西南防空識別區或進犯海峽中線時，空軍都會升空複數的戰機架次因應，這會造成油料、機體與飛行員身心上的消耗。
2020年12月初，傳出空軍基地跑道線被磨光，空軍緊急編列相關預算因應的新聞。
有些評論指出，臺灣防空識別區西南角出現的共機，距離臺灣100浬之遠，可以不用每次共機侵犯時就派軍機上去，可以用其他空域的在空機應援，或是派遣慢速機因應。
2020年11月底爆發的反潛大隊教官空中不當統御之事，後續空軍總部雖然駁斥此新聞，卻也證明空軍派遣慢速機升空應對的部份事實。
▲在海事勤務上運用無人機可收到延伸偵照距離的效果。（圖／USN）
但最麻煩的還是無人機，2020年10月22日國防部官員證實確實有1架無人機入侵西南防空識別區，這則消息之後就被沖淡了。
運用無人機進犯ADIZ除了可以降低人員損傷外，還可以不必理會空軍的「廣播驅離」，最麻煩的是無人機可以預劃飛航程式預設轉折點，可以侵犯特定空域看守軍反應，或是定點定時於固定空域巡弋麻痹守軍，種種騷擾作爲相當多元。
如果臺灣還要顧及西南空域的100浬的話，有許多評論指出就應當以無人機對抗無人機，不過臺灣在這方面的能量還有待加強。
▲以無人機對抗無人機的想法，或許是未來應對西南防空識別區不明機的正確作法。（圖／CSIST）
其次是海事糾紛。目前所看到的萬船包圍外離島，甚或是包圍東沙島的新聞主要是爲了漁業利益或追逐魚羣，承平時期對這類事件的處理當然是海巡署艦艇的職責。至於漁船若真的於戰時從事軍事任務的話，將會冒被擊沈的風險。
灰色地帶衝突或許在學術上討論相當有趣，然而軍事力量是維持一國所必備的武力，期間的使用與不使用武力過往早有許多學者討論與研究過，偏離本質而深究新名詞恐無助實際上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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