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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竣民／「演戲」V.S.「造神」　國軍面對改革最大的敵人是自己

▲海軍陸戰隊在進行聯合登陸作戰操演時，在操演海域發生膠艇翻覆的傷亡事件。（圖／記者呂佳賢攝）

●黃竣民／「James的軍事寰宇」粉絲專頁主編。

從1980年代開始舉行的「漢光演習」，今年可能算是最有話題性的一年，這些因演習而肇發的傷亡與周邊話題，不知國防部是否該有些新思維，或許是需要認真思考改變既有模式的時刻了！一種沿用數十年沒啥變化的演出劇本，軍方真以爲國人會看不出這幾十年來國軍演訓的腳本？還是以後也只會這樣交接給下一個作戰區繼續演下去？

那種在一個時空點，真正能夠集合各軍（兵）種武器上演的聲光秀，安慰的效果大於實質意義，對於參演官兵的疲勞雖然正面看待，但卻不需要過度美化這種演出的意義，畢竟這充其量也就是將火砲架好安全框做「大槍歸零」的程度，而連要演出這樣基本的戰技給觀衆看，卻還得在演習地域搞上數把個月的準備時間，經過不知多少次的預演、再預演，要說這樣的部隊具備應急作戰能力，可能還很值得商榷吧！

拜政治人物的公開評論，才迫使軍方對於這一次演習的宣傳上，可以說是卯足了勁，狠下重本，影片、照片等文宣動員異常積極，企圖扭轉「演習」並非「演戲」的論述。不過，這樣也暴露出「部隊武藝練不精，大鍋炒完更傷心」的窘狀，不意外地又有相關備受爭議的照片、影片自官方流出，而引起一陣討論，後來還落得要自行刪文、重新剪輯或下架的結果。

▲文宣部門把關不實，時常貼出所謂的「不入流軍照」，也難怪社會上對於軍隊基礎訓練的紮實度屢有質疑。（圖／中華民國陸軍）

▲軍方對於戰術／戰法的新觀念引進，接受度遠遠落後於國人的期待，各種演練只顧排場搞大，卻常反遭致批評聲浪。

這種文宣部門把關不實，時常貼出所謂的「不入流軍照」，也難怪社會上對於軍隊基礎訓練的紮實程度屢有質疑。那些看似雄壯威武，其實毫不專業的戰術擺陣照，其實多產生自打臉的反效果，軍方本身在審查時原本就可以避免，就不會老是被外界批評是不倫不類，因此如果老被外界指責是演戲，不也是剛好而已？

雖然演訓本身就具備高度的風險，但今年演習期間肇生的翻艇、墜機事件，顯然只能用傷亡慘重來形容。承平時期的演訓會有這樣的傷亡率，當然值得相關部門深入去檢討，但卻不需要因噎廢食，而將訓練標準與強度降低，畢竟這並不互相沖突，也不需要混爲一談。最怕的就是，如同日前媒體所刊──「造神誇大宣傳死難，轉移疏失焦點」的心態，纔是後續對於戰備訓練上真正的絆腳石。

之所以會有「造神」一說，不外乎國軍對於所發生的傷亡事故，經常爲了掩飾人爲錯誤或不按程序操作的事實，所以會盡速召開記者會說明，但偏偏這一類事件的記者會，往往說法都一變再變，導致越描越黑而沒有說服力，這纔是數十年來國人對於軍中事故屢屢沒有真相其來有自的主因。

而且明明是在法治的國家，國軍卻總是在事故發生後有越俎代庖的舉動，往往事故調查未完成之前，就先對外發布訊息欲蓋彌彰，而又在相關單位調查報告公佈後再被打臉一次，真是情何以堪？看看光是「戰車墜溪」、「黑鷹事件」、「突擊艇翻覆」…這些事件是否都是同樣的操作手法，至於OH-58D戰搜直升機究竟是「墜落」或「重落地」，說法分歧就暫時先別妄下定論了。

▲戰車墜落網紗溪橋，事後調查結果卻是車上唯一存活的戰車駕駛手疏失。（圖／國防部）

▲年初黑鷹直升機失事造成多人殉職，也讓監察院近日通過對空軍相關人員的彈劾案。（圖／國防部）

如果針對演訓的傷亡事件，都要用「造神」的手法掩蓋事實真相，這樣對於軍隊裝備與訓練程序的改善上是否太被動，或者說得更殘酷一點，除了正常的建案作需外，都得犧牲官兵的生命爲代價去推動？看着傘兵意外就採購新傘具、UH-1直升機摔機就採購黑鷹、CM-11戰車翻覆就採購M1A2…但採購新武器卻多半淪爲長官的政績秀，但卻沒有對後續的後勤維保同樣關注，這也是軍中長年以來爲何有着「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感慨！

當聯兵營的戰力被媒體吹上天時，可知道營內的通信裝備真的堪用、戰術操演真的可以不需要套招、特科官兵專業與實作程度…？

長久以來，軍方高層對於處理類似的不幸事件，在心態上除了只想儘速弭平國人對軍隊訓練上的質疑外，對於後續的問題改進與未來預防上，應該要讓國人更加有感纔是。重點是對於事故的調查不需要球員兼裁判，相關的調查單位在綜整後自然會有一個調查報告，至於真相是否可以接受，當然社會自有公評。

如果是「人爲疏失」，相關的究責得依照當事人或受害者意願去辦理，而不是以「造神」或「辛苦」來模糊搪塞或轉移焦點，這樣對於精進部隊訓練的危機處理沒有幫助，也不至於老是落得被批評「今日公祭、明日忘記」的作秀戲碼，但這中間的觀感落差還有待軍方去消弭。

▲海軍磐石艦染疫事件，國防部記者會在對整件敦睦遠航的事件中說詞屢遭打臉，打擊自身公信力也不止一次。（圖／資料照）

當今社會已不斷驗證軍中文化與人民期待嚴重脫鉤之際，這一支久訓不戰的部隊，正面臨着空前未有的改革包袱，但衆所皆知與諷刺的是，國軍在面對改革時最大的敵人卻往往是自己，如果還時常要演出類似「看魚逆流而上」的戲碼，在現在的社會氛圍下並不會得到更多的認同與支持。

此外，給國軍加油跟調查出事件真相併不違背，這就跟精進部隊訓練與高傷亡代價並不是劃上等號的道理。就以國軍現存的後勤支持能量，想要異地同時地搞同步軍演，恐怕只剩安慰的成分居多。臺灣社會並不會吝於給軍隊掌聲，但對於嚴格訓練所展現的尊敬，與失職造成遺憾後希望博取國人的同情，這卻是兩碼子的事，希望軍方別老是想在紅樓劇場演平劇、馬戲團中說相聲纔是正道！

黃竣民／「演戲」V.S.「造神」 國軍面對改革最大的敵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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