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機揭秘茶室文化 稱「萬華式長照」不該被污名化
▲童仲彥認爲,萬華茶室街文化有很深層的意涵,其興起得從早期臺灣經濟發展談起。(圖/鏡週刊提供,下同)
圖、文/鏡週刊
疫情爆發至今已過了半個月,萬華區在短短3周內,染疫人數破千,成爲重災區。「萬華現在宛如座空城,路上冷冷清清的。尤其茶室街這一帶,街道都空蕩蕩。」疫情爆發後,一直留在當地拍影片紀錄的前臺北市議員童仲彥接受本刊電話採訪時說道,「原本我看到路上一些東西會下車去拍,現在也不敢下去,只有開車去繞。在地人的心理壓力都很大。」
疫情最嚴峻的前2周,被視爲疫情重災區的茶室文化街宛如被遺忘般,街道上堆滿了垃圾。「政府很久沒去消毒了,環境衛生誰關心?拜託政府不要忘了,這附近還住了很多民衆乖乖待在家裡的萬華人好嗎?」一場疫情讓萬華成了衆矢之的,但童仲彥認爲,病毒從來就不是萬華產出的,「『人與人的連結』全臺灣都在進行,說遊民、茶室小姐讓萬華變成毒窟並不公平。」
譬如遊民長期以天地爲家,衣服也不會每天更換,「政府一直沒有試着跟遊民對話,現在用公權力強制遊民立刻戴上乾淨的口罩,哪有可能?」童仲彥觀察,現在艋舺公園被注意到了,天天有警察巡邏,「搞得遊民趁着半夜遷徙。有的搬到去河濱公園,有的跑去大同區,整個散開來,反而成爲防疫破口。這是政府長久以來對社會底層的漠視,現在遭到反噬。」
而本次疫情中,有多位確診者均造訪萬華茶室街染疫,也讓外界好奇,茶室街究竟有何獨到之處?
童仲彥認爲,萬華茶室街文化有很深層的意涵,其興起得從早期臺灣經濟發展談起。「萬華是古臺北碼頭,以前人說『一府、二鹿、三艋舺』,大家搭船來萬華做生意,下了船生意人在這邊喝茶、聊天,茶室就成了訊息的交換站,進而衍生出萬華獨特的茶室文化。」
演變至今,艋舺雖然不再是臺北的經濟重鎮,但長久累積茶室文化,已變成萬華現在一些長輩日常的生活樣態。童仲彥解釋,「爲什麼後來會強調『清茶館』,就是要跟那些比較複雜的店家做區隔。一些年紀大的老人家、底層人士,可以去跟一些年紀比較相近的阿姨聊天、唱歌,獲得一種心靈的慰藉。這種萬華獨有的模式,你可以說是臺灣本土的萬華式長照。」
但他也提到,約莫10年前,大量外配入侵茶室街,使得萬華茶室又區分出第二類:包廂式、給小費唱歌的茶室,以及第三種俗成「越南店」的茶室。「第三類越南店在萬華大概10家左右,真的玩得很瘋,有的在現場就搞起來。外籍兵團進入後,萬華茶室街漸漸演變成八國聯軍,也產生了質變。」
童仲彥指出,有的傳統清茶館的生意不敵越南店,便將店面頂給外配經營,「就我知道,有的店是中國籍女子在做,但她找萬華遊民來掛名,出了事,要追根溯源根本找不到。」
「性產業是最古老的行業,怎麼打都打不死。臺北市長柯文哲之前就說過,自己在美國唸書時,有跟同學去脫衣舞酒吧,我認爲政府要以更健康的心態面對萬華茶室的樣貌。」他長期推動性專區成立,「政府可以在茶室街這個區域,用試辦專區的方式來做。甚至大家如果對『性專區』這三個字有疑慮,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命名,不能再放着不去面對。」
他分析,如果專區內的店家合法領有執照,小姐們也做定期檢查,「遇到疫情,政府要推動實聯制會更有效、即時。」
對茶室街瞭如指掌,童仲彥坦言自己在當選議員前後都曾去消費過。「很多高社會階層高的是二奶、三奶、甚至四奶,追求的娛樂跟刺激是跑俱樂部、酒店,但社會上還有一些孤寡殘疾,他們也有需求,性是要滿足各個階層的人的。」
採訪結束前他不忘自我推銷,「如果柯文哲需要茶室相關的報告,建議他可以請現在在讀性學博士班的童仲彥幫忙,我可以去每家店都做詳細的田野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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