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總統豁免權 特朗普將立刻面臨多項訴訟
(原標題:失去總統豁免權,特朗普將立刻面臨多項訴訟,紐約州檢察官最積極)
美媒宣佈拜登勝選後特朗普落寞返回白宮,附近有人高喊“失敗者”(來源:original)
美媒宣佈拜登勝選後特朗普落寞返回白宮,附近有人高喊“失敗者”
樹倒猢孫散,特朗普連任希望越來越渺茫,作爲總統享有的“特權”,眼看也將逐一被剝除。
據彭博社報道,特朗普作爲美國總統,在推特發言特殊“豁免權”,即使發佈虛假信息或“越界言論”也不會被強制刪帖。如果他被逐出白宮,那麼這項“豁免特權”也將被剝奪。
當然,與特朗普卸任後面臨的各項訴訟和可能牢獄之災相比,推特平臺的言論“豁免權”,可能還不算什麼。美國《商業內幕》雜誌分析了特朗普可能面臨的多項訴訟案件。
如果特朗普失去總統職位,他可能在未來若干年面臨美國聯邦和州兩級的刑事和民事調查,以及他迄今享有的總統豁免權;
鑑於多項調查已經展開,紐約州檢察官可能會給特朗普製造最頭疼的問題;
特朗普競選團隊及其聯合籌款委員會也將面臨選舉籌款和資金濫用的刑事調查,可能超過四年;
拜登一直沒有明確表示,新政府是否會利用穆勒報告中詳述的“通俄門”證據,對特朗普提出聯邦指控。
特朗普一旦確認在2020年大選中失利,總統職位在過去四年裡給予他的豁免權,自然就會消失,他可能會面臨一波法律挑戰。
等待他的麻煩可能來自多個方面: 聯邦和州一級的調查、刑事和民事調查,以及涉及他的企業、政治運作和總統任期的事務。
當然,特朗普也可以玩出自保的花樣,迴避法律風險; 首先,他可以試圖赦免自己,或者看守政府的跛腳鴨時期,完全辭去總統職務,並命令副總統彭斯,作爲繼任者先發制人地赦免他。
這樣的舉動是有先例的。1974年,當尼克松在面對水門事件的彈劾威脅之時,被迫辭職後,讓繼任的福特總統赦免他,但歷史爭議持續至今。
但這樣的策略不會讓特朗普及其最親密的盟友免受可能的罰款,甚至免受州一級的任何挑戰——總統赦免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帶來的監禁。
前司法部和聯邦選舉委員會官員以及其他法律學者告訴知情人士,特朗普卸任後的法律問題可能會持續數年。
如果是這樣的話,特朗普的個人麻煩將伴隨着一連串的法律醜聞——在某些情況下還包括監獄時間——涉及前政治和私人助手,包括競選主席保羅 · 馬納福特、白宮顧問史蒂夫 · 班農、國家安全顧問邁克爾 · 弗林、競選團隊副主席裡克 · 蓋茨、顧問羅傑 · 斯通、律師兼籌資人埃利奧特 · 布羅伊迪。
“總統一旦離任,可能會受到很多刑事指控,”無黨派的競選法律中心的聯邦改革主任布倫丹 · 費舍爾說。近年來,該中心已經對特朗普、他的競選團隊和親特朗普的政治組織提出了多項指控。
聯邦不起訴?紐約檢察官衝在最前面
關於總統特赦,有這樣一個事實: 它們只適用於聯邦事務。
那麼,就會轉到州級調查。因爲美國的地方分權制度,總統特赦也不影響地方的訴訟。
這使得紐約首席檢察官詹姆斯( Letitia James)對特朗普集團金融交易的欺詐調查,成爲特朗普最大的麻煩。
詹姆斯的調查,旨在確定川普集團是否爲了獲得稅收減免而非法誇大其資產價值。去年10月,總統之子埃裡克 · 特朗普宣誓回答問題,也作爲調查的一部分。這是一起民事案件,不是刑事案件。
詹姆斯的前任檢察官芭芭拉 · 安德伍德,已經在2018年取消了特朗普大兒子小唐納德設立的一個非營利基金會,因爲該組織被指責“僅僅是一個支票簿,爲特朗普的商業和政治利益服務”。特朗普還被要求支付200萬美元的賠償金,並將該基金會剩餘的178萬美元資產分配給幾個慈善機構,包括美國大屠殺紀念館、黑人學院聯合基金和國家首都地區聯合之路。
與此同時,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萬斯(Cyrus Vance)正在調查特朗普和特朗普集團涉嫌銀行和保險欺詐。一個大陪審團已經傳喚特朗普八年的個人和商業納稅申報單。特朗普一路抵制這張傳票,直到最高法院,但在7月,特朗普以2比7的判決輸掉了官司,而美國紐約南區的法官維克托 · 馬雷羅最近駁回了特朗普的上訴。
萬斯的辦公室可能正在調查的問題包括: 特朗普向色情電影明星斯托米 · 丹尼爾斯和《花花公子》模特卡倫 · 麥克道格爾支付封口費是否違法。兩名女性都表示自己與特朗普有過性關係,但特朗普否認有過。
聯邦檢察官已經將特朗普列爲“1號人物” ,將其作爲針對前私人律師科恩的案件一部分。科恩於2018年8月認罪,後來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總的來說,這系列法律訴訟可能會進一步損害特朗普的商業帝國,對於經歷了冠狀病毒衝擊的特朗普集團,將遭受經濟動盪和品牌價值划水的雙重打擊。
紐約首席檢察官 Letitia James 正在調查特朗普集團的金融交易
穆勒調查“通俄門”會不會重來
特別檢察官羅伯特 · 穆勒的調查報告,歷經兩年多,但對特朗普的通俄門,輕輕帶過,認爲沒有確鑿證據。民主黨人相當失望,這導致他們發動彈劾特朗普的努力功虧一簣。但是,如果特朗普離開白宮,對特朗普是否勾結俄羅斯參與2016年選舉干預,相關調查會不會捲土重來?
長達448頁的穆勒報告詳細列舉了特朗普在俄羅斯調查期間多次試圖妨礙司法公正的證據。穆勒的報告沒有得出特朗普違反法律的結論ーー也沒有爲他開脫。但特別檢察官本人在2019年7月向衆議院司法委員會作證時證實,一旦特朗普離任,他可能會因妨礙公務罪被起訴。
目前尚不清楚拜登上任後,是否會利用聯邦司法資源,在穆勒報告上繼續追查特朗普。
拜登最近承諾不干涉司法部的決定,從技術上講,只要在法律追溯時效內,仍然可以繼續調查。對於聯邦級別妨礙司法公正的指控,指控罪行發生後5年內提出起訴,而且,如果發現任何最新的犯罪活動,也可能重新設定追溯時效。
今年8月,拜登在 ABC 新聞見面會被問及他將如何處理穆勒調查期間積累的有關特朗普的證據時說,“拜登司法部將做的事情是讓司法部成爲司法部,讓他們來判斷誰應該被起訴。”
對於與穆勒有關的對特朗普的起訴,拜登補充說,“我不會排除這種可能性。”
特朗普的前競選經理布拉德 · 帕斯卡爾,被解僱後,行爲舉止變得有點“瘋瘋癲癲”
特朗普當前最引人注目的競選資金濫用。今年夏天,無黨派的競選法律中心提出了一項指控,稱特朗普競選團隊“通過洗錢” ,通過前競選經理布拉德 · 帕斯卡爾(Brad Parscale)領導或特朗普競選律師創建的公司,“僞裝”了近1.7億美元的競選支出。特朗普競選團隊否認自己做錯了任何事。
但這並不是唯一的問題: 聯邦調查人員目前正在審理其他幾起與特朗普競選活動有關的資金投訴。這些指控包括: 小唐納德·特朗普非法招攬外國公民捐款; 未能公開披露特朗普競選團隊拒絕支付的市政警察賬單所產生的競選債務。
“可以有把握地假設,未來幾年內,特朗普競選團隊及其聯合籌款委員會,僅僅要處理刑事和聯邦選舉委員會的調查就夠折騰了,如果特朗普再當四年總統,那麼調查肯定要超出四年。”一家知名律師事務所的選舉和政府道德律師佈雷特 · 卡佩爾說。
競選資金問題通常作爲民事投訴處理,並由兩黨聯邦選舉委員會調查。聯邦選舉委員會的處罰形式通常不是由候選人支付罰款,而是由候選人的政治委員會支付。但是美國聯邦選舉委員會目前缺乏足夠的委員來執行和規範聯邦競選財務法,即使在最樂觀的時候,相關案件也往往需要數年才能解決。
如果司法部認爲競選或政治委員會違反了刑事法規,它可以調查競選資金事宜。但特朗普本人必須做出“明知故犯”的違規行爲,才能被判決對競選資金的違規行爲負有責任。
2019年,美國司法部拒絕調查特朗普在與烏克蘭總統沃洛季米爾 · 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通電話時,爲其連任競選尋求非法外國援助的指控,即烏克蘭正在調查拜登的兒子亨特 · 拜登。儘管特朗普總統在烏克蘭問題上避免了任何形式的法律審查,但正是這個話題,促使民主黨人佔多數的衆議院去年12月發起彈劾總統行動,而共和黨佔優的參議院則在今年2月幾乎完全按照黨派路線投票,宣告特朗普無罪。
幾名政府官員指責特朗普競選團隊在言辭和行動上恐嚇選民,或以其他方式試圖壓制選票,比如競選工作人員對費城的投票進行了錄像。
恐嚇或壓制選民的指控,通常是聯邦政府負責。但是州政府,也可以依據州法律追究其刑事責任。據報道,密歇根州已經在調查,特朗普陣營最近的壓制選票的可能違規手法。
特朗普集團在總統任期中獲利
特朗普繼續面臨馬里蘭州和哥倫比亞特區檢察長提起的聯邦訴訟,指控總統違反了美國憲法的薪酬條款。這起訴訟指控,特朗普從外國官員那裡賺錢,這些外國官員住在特朗普國際酒店,其位置在距離白宮只有幾個街區的賓夕法尼亞大道。
不過,去年10月,最高法院拒絕聽取國會議員單獨提出的薪酬案件,其結果實際上對特朗普有利。
2016年就職典禮的遺留問題
哥倫比亞特區司法部長 Karl Racine 在一月份起訴了特朗普的就職委員會和特朗普集團。拉辛指責特朗普總統的同名公司違反了其非營利性地位,花費超過100萬美元在特朗普國際酒店建造了一個舞廳,儘管該公司在特朗普總統2017年就職典禮期間幾乎沒有使用過這個房間。
“特朗普家族的成員知道並參與了這份不合理合同的談判,”訴狀中寫道。
特朗普的就職典禮委員會試圖撤銷這起訴訟,但華盛頓特區高等法院的一名法官在9月份允許訴訟繼續進行。
國稅局繼續追訴納稅申報表
多年來,特朗普一直表示,他不會公佈自己的聯邦納稅申報單,因爲他正在接受美國國稅局的審計。
撇開審計不妨礙特朗普公佈納稅申報單這一事實不談,總統不願讓公衆對他的財務狀況進行額外的審查,這對許多批評者來說是一個跡象,表明他可能僞造了自己的個人賬目,或者參與了某種非法的金融活動。
特朗普否認自己非法逃稅或犯下任何稅務罪行的指控。但就像是美國曆史上臭名昭著的黑幫教父兼芝加哥之王阿爾·卡彭(Al Capone),在美國,違反稅收法規不是小事,如果美國國稅局官員懷疑特朗普有不當行爲,他們可能會讓特朗普吃不着兜着走。
在本次大選前投票日前一個月,《紐約時報》利用獲得的特朗普納稅申報單的副本,在上個月披露,特朗普在2016年大選日之前策劃了一系列不尋常的金融交易,在最後一刻注入競選資金。幾位專家質疑它們的合法性。
特朗普的政治生命力還很強
雖然特朗普從白宮被趕出去,越來越像真人秀節目的小丑一樣角色,但其實在美國政治版圖,他遠比我們想象中更有影響力,從計票結果看,即便最終確認連任失敗,特朗普至少獲得了6800萬張選票,比2016年首次當選還多了500萬張選票,並獲得了大約48% 的普選票,也就是近乎一半美國選民的支持。
特朗普一直渲染說,他作爲“局外人”,使命就是要清除華盛頓建制派的腐敗沼澤,所以把自己人事任命爭執及施政挫敗,都描繪成對“幕後政府”的鬥爭
與此說,特朗普需要共和黨,不如說,共和黨人更需要特朗普鞏固選民基礎。從2016年到2000年兩次提名黨內候選人,共和黨當然知道特朗普“史上最糟糕的領導人”,但看重他在共和黨選民中的號召力。儘管特朗普一直遭遇共和黨建制派大佬的反水,包括猶他州參議員米特 · 羅姆尼和林肯計劃等“拒絕特朗普(Never Trumpers)”等,但特朗普贏得了93% 的共和黨選民支持。即便在2020年新冠大疫情,少數族裔受衝擊更大,也發生了席捲全國的“黑人命也是命”的平權抗議活動,但與四年前相比,他在黑人選民(12%)和拉丁裔選民(32%)中獲得支持率還要更高——儘管他經常發表種族主義言論。而拉丁裔選民在美國人口比例只會越來越高,但沒有哪一位共和黨提名人能像特朗普那樣爭取拉丁裔選民的選票,即使小布什弟弟傑布·布什加上他的墨西哥裔太太,也競爭不過特朗普,也這是共和黨人最爲憂慮的事實。
挾持了強大的選票民意基礎,特朗普也許暫時可以放心,拜登既然強調“治癒”美國,他至少不願意在聯邦層面對特朗普輕易興師問罪。正是特朗普最終得票率遠遠高於大選前的民調預期,所以他纔有充足底氣,要跟民主黨繼續叫板,包括重新點票,或要求法律訴訟,拿回他"合法的選票“。即便推特臉書連番封殺,所有主流電視臺抵制他的”提前宣佈勝選“演講直播,甚至共和黨建制派大佬們,也同聲譴責他”叫停計票“,與拒絕和平交權的想法。如果特朗普的各種抗爭手段失敗了,他就有充分理由,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殉道者,不是被美國選民否定,而是被看不見的邪惡勢力(幕後政府)掠奪。他的陰謀論,是否會引致美國“內亂”?也許對特朗普來說,他更在乎的是,能不能挾持民意,變成與美國民主制度叫板的籌碼。
2020年1月,特朗普與福音派領袖一起
在美國曆史上,在任總統通常擁有更大優勢爭取連任,而像吉米 · 卡特和老布什那樣只有一屆任期,很快被歷史遺忘了。畢竟四年執政時間太短,甚至來不及留下真正的政策影響。如果特朗普被迫在1月20日離開白宮,對他當然會是很大的打擊,但是憑藉他在共和黨選民的高支持率,特朗普主義必定仍將是美國政治和社會一股強大的破壞性力量。
對於普通看客來說,也許會惋惜特朗普離開白宮,少了很多看點,但對於需要保持多數黨席位的共和黨人來說,可能兩年後的中期選舉,更令他們憂心。既要與大選失敗的特朗普適當切割,但又不能忽略特朗普背後代表的民意基礎。所以,考慮特朗普面臨的各種訴訟時,也不能完全忽視特朗普在美國的政治基礎,最終很多訴訟可能曠日持久,也可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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