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臺積電!專家曝臺灣「金融業優勢」 靠軟硬實力進軍國際
文/David Stinson孫維德
臺灣可以先從放寬商業模式管制,加速不同行業合作的方向開始努力,除了可以拯救銀行業,更能持續提高整體競爭力,新興的純網銀就是個不錯的開始。今年,臺灣在多年的技術人才培養以及關鍵決策者的優秀判斷之下,搶了美國的鋒頭,而且這項趨勢會維持多年。
臺灣在對抗武漢肺炎疫情方面的表現,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但是另一項比較低調的成就可能也會讓商界領袖刮目相看。今年7月,英特爾(Intel)公司承認了其7nm(奈米)晶片製程碰上技術問題,並宣佈要把下一代晶片生產外包給臺灣的代工廠臺積電。就這樣,美國從錯綜複雜的晶片製造業中抽身而出。
晶片生產是中美科技戰的核心,而臺灣則是生產過程中的關鍵。金融部落客Ben Hunt引用科幻小說《沙丘魔堡》(Dune)中的名言,把晶片譬喻爲小說中星際旅行必備的「香料」:「誰掌握了香料,誰就掌握了宇宙。」
臺積電的主導地位不僅讓臺灣有一定程度的硬實力,也讓臺灣的優良聲譽成爲強大軟實力,有利臺灣在海外開展業務。然而,對銀行業而言,將業務轉移到海外發展,是爲了逃避國內激烈競爭和利益壓縮。半導體業的成功經驗點出一項重要問題:臺灣應該將社會「金融化」到什麼程度,才能提高金融業的盈利能力?
放寬金融監理,允許銀行進入高獲利業務
銀行必須先在國內市場培育競爭力,才能出外與他國拚搏。如果日後要向海外擴張,就更該先提升能力,放棄目前日薄西山的商業模式。尤其是對香港和新加坡等規模較小、沒有強大國內市場的亞洲經濟體來說,銀行一般都是先在競爭激烈的環境中發展成熟,才轉型爲跨國公司。臺灣可以考慮逐步放寬金融監理,允許銀行進入獲利能力更高的業務,但必須善用自身在科技技術已有的優勢。
英特爾最近的困境,跟之前以工程聞名的波音等美國公司的狀況很像,無論是在薪酬方面還是公司內部的權力分配,都低估了關鍵工程人才的價值。爲了擴大市場,英特爾的管理團隊太專注於收購案,忽視了產品纔是核心,最終收購案也都以失敗告終。
這可能是公司爲了解決短期獲利壓力造成的。英特爾的獲利率從未超過美國科技業核心的軟體公司,只好設法壓低成本,而且還是低不過其他更善於此道的公司。
▲英特爾忽視產品纔是核心,最終收購案也以失敗告終。(圖/路透社)
臺灣的企業融資體系某種程度上與其他國家截然不同。過去爲了國家安全考量,大多數機構在設立的時候,都會考慮到來自中國的可能威脅。不過諷刺的是,隨着中國逐漸轉向用軍事衝突解決問題,這項因素已不再那麼重要。過去臺灣一直被IMF這種能在國家陷入金融危機時出手相救的國際組織拒於門外,因此發展出了保守的金融政策;但現在如果真的發生危機,美國顯然會伸出援手。而且IMF在武漢肺炎期間援助新興市場的力道也實在太弱。
臺灣可以繼續逐步拓展風險承受能力,但如果想成爲國際金融中心就得做得更多。首先,如果臺灣確實希望改變經濟模式來增強金融部門的角色,就得先補強相應的法律體系。大多數國際金融中心國家都使用源自英國的普通法系統,只有日本和中國兩個仰賴國內經濟龐大財力的國家例外,但臺灣該着重的重點,反而應該是科技。
臺灣金融業競爭優勢:軟體工程師充沛
對臺灣而言,用大量工程師來協助金融發展,反而更可能持續推動金融業進步。臺灣的工程師從一開始就非常國際化,打從1980年代,甚至在矽谷還沒聞名國際以前,臺灣與加州的科技聯繫就很緊密。例如半導體大廠輝達(Nvidia)這家完全的美國公司,其實是一位臺裔美國人創立的。
臺灣政府希望,在貿易戰進入下一個階段之後,於2030年前將臺灣變成雙語國家。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研究副會長方艾文(Evan Feigenbaum)建議,臺灣應該成爲說英語的電腦科學和資料科學的國際中心,並且讓工程師在接受既有的專業訓練以外,再學會商業技能。
除了這些建議以外,臺灣還有其他方式可以讓既有的硬體實力拓展成軟硬雙棲。方艾文還引述了由資誠(PwC Taiwan)與臺經院合作的2019年臺灣新創生態圈大調查,顯示臺灣的新創企業大多集中在國內,60%的企業尚未招募或培養國際人才,54%的企業尚未接觸海外市場,只有33%的企業制定了進入國際市場的模式和策略。
▲臺灣可以靠工程師協助金融發展,持續推動金融業進步。(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在許多行業中,未來的創新都會是結合硬體設備與AI或大數據能力。該報告以無人機爲例,指出該產業就是從硬體起家,加上運算能力發展出來的。臺灣銀行業也很需要用類似方式轉型。銀行業擁有各自分行的硬體,但需要改進的是「軟體」,例如服務水準,或是行動銀行、數位銀行背後的後臺處理。
釋放數位能力,打造未來銀行進攻區域市場
在新南向政策下讓銀行業進軍東南亞,理想的作法當然是建立一家國際知名品牌,或者是和東南亞的業者建立良好關係。
但是,如果上述兩種方式都不行,強大的數位能力,甚至是用銀行界以外的平臺來打造也會有用。這方面的競爭力往往來自AI,而AI正是蔡英文政府自第一屆任期以來的重要產業重點。只要調整一下思維方式,臺灣就能用製造硬體的優勢來打造強大的AI系統。
基本上,AI需要的是統計學能力而非強大的硬體,規劃兩種戰略的方式不完全相同,但需要持續努力找出真正的商業需求。這除了必須擁有優秀的數學模型能力,還需要溝通技巧才能不斷的改進。
臺灣應該着重於這種轉型,其中某些環節可以直接沿用硬體制造業的優勢。例如可以用科幻小說一樣的物聯網,幫金融機構監督供應鏈或農業融資等貸款對象,而且還有很多全新的商業模式等待發掘。不過無論如何,這些附加價值都來自如何藉軟體充分利用硬體。
也許臺灣金融最終還是想「走向國際」,但國際化本身並非戰略目標。此外,南韓與日本的金融業也碰到國內報酬率低迷的問題,會和臺灣一起搶生意。光是鼓勵大家往外闖,並不能保證成功。
臺灣可以先從放寬商業模式管制,加速不同行業合作的方向開始努力,這除了可以拯救銀行業,更能持續提高整體競爭力。新興的純網銀就是個不錯的開始,三家純網銀裡面有兩家與電子商務平臺相連。在此同時也別忘記,東南亞市場永遠不嫌銀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