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西語讀者開啓一段中國文學的旅程”（海客談神州）
費爾南德斯正在翻看西語版的《紅高粱家族》。
走進西班牙凱伊拉斯出版社，碩大的書架上擺滿這家出版社出版的各種圖書，牆上貼滿宣傳海報，其中幾幅莫言作品的海報格外引人注目。自2004年創立以來，凱伊拉斯出版社一直致力於讓更多中國文學作品在西語世界落地。社長安赫爾・費爾南德斯從書架上取出中國作家的書籍，一邊向筆者展示，一邊講述起這些圖書出版背後的故事。
向西語世界推介中國作品
費爾南德斯出生於西班牙瓦倫西亞，曾經作爲報社記者在國外派駐多年。結束記者生涯後，他創辦了凱伊拉斯出版社，在業餘時間也進行文學創作，是當地多家報紙的專欄作家。
“我第一次去中國是在2000年，到訪了北京、上海、西安和長沙等很多城市，中國悠久的歷史積澱、深厚的文化底蘊給我留下深刻印象。這趟旅行讓我對中國文學和中國文化產生了濃厚興趣。”費爾南德斯說，出版社成立之初，翻譯成西班牙語的中國文學作品並不多，因此他的初衷便是要將更多亞洲和中國文學作品介紹給西班牙民衆。
2005年，費爾南德斯讀到莫言的英文版小說，莫言作品的魔幻現實主義風格讓他深深着迷。“在我看來，莫言是全世界最傑出的作家之一，應該向西班牙讀者分享他的作品。”然而在當時的西班牙，只有《紅高粱》曾在多年前被翻譯出版，西語世界的讀者對莫言並不熟悉。2006年後，他們開始系統地將莫言作品廣泛推介到西班牙乃至整個西語世界的出版社，目前已經翻譯出版了16本莫言作品。這些作品在西班牙和拉美地區發行，受到當地讀者的廣泛歡迎。“我最喜歡莫言的小說《生死疲勞》。”費爾南德斯表示，這部作品通過動物的視角，以宏大的敘事手法描繪了數十年來中國農村歷史發展變遷的圖卷，富有原創性又充滿想象，是莫言魔幻現實主義作品的高峰。
2008年，凱伊拉斯出版社特別邀請莫言來到西班牙，出席西語版《天堂蒜薹之歌》的新書發佈會。其間，費爾南德斯陪同莫言在馬德里和巴塞羅那等城市出席了多場文學研討活動，吸引了衆多莫言讀者和中國文學愛好者參加。令費爾南德斯尤爲難忘的，是莫言與西班牙作家歐亨尼奧・蘇亞雷斯―格爾萬・蓋拉的交流互動，雖然他們一個不會說西語，一個不會講中文，卻成了好朋友，文學是他們共同的語言。現在，蓋拉也是莫言的忠實讀者，每次出版莫言的書籍，他都會閱讀並分享心得。“在短短一週的相處中，我與莫言分享了彼此對於文學的看法，我也瞭解到他的經歷和文學創作歷程，這令我非常難忘。”費爾南德斯說。
培養中國文學的忠實讀者
自2000年以來，費爾南德斯多次前往中國，見證了中國的飛速進步與發展。在他看來，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中國走出了一條符合自身國情的發展道路，取得了舉世矚目的發展成就。如今，中國的發展給世界帶來更多可能性，中國人民也變得越來越開放自信。他說：“對中國文化的喜愛，讓我對這個國家的感情日益深厚。看到中國取得這樣偉大的發展成就，我由衷地感到高興。”
與此同時，費爾南德斯也希望更多西班牙民衆可以瞭解變化中的真實中國，這也是出版社成立以來便致力實現的目標之一。中國經典的古代文學和現代文學作品是凱伊拉斯出版社非常重要的產品線，翻譯出版的書籍包括《論語》《道德經》《阿Q正傳》等。同時，他們也在不斷將中國當代優秀作家的作品推介到西語世界，已經翻譯出版了包括韓少功、王安憶、吳曉波等作家的多部作品。這些反映當代中國社會發展的書籍，爲西語讀者深入瞭解中國打開了一扇窗，受到廣泛歡迎。費爾南德斯認爲，中國文學作品能夠在西班牙獲得認可與歡迎，除了作品自身文學水平較高以外，還源於近年來中國軟實力的增強和中國國際影響力的提升，越來越多西班牙讀者對中國和中國文化產生興趣。“文學作品是讀者瞭解中國的窗口，我們要努力滿足西語讀者不斷增加的閱讀中國的需求，希望更多人瞭解到真實的中國。”費爾南德斯說。
在中國作家之外，出版社還將目光投向西班牙作家創作的關於中國的著作，出版了《中國智慧》等書籍。很多作者都有在中國生活的經歷，通過他們的觀察和講述瞭解中國，是另一種認識中國的方式。“隨着中國文學作品的版圖不斷擴大，我們培養了許多中國文學的忠實讀者。近年來，越來越多的西班牙出版社和讀者對中國文學作品感興趣，書店裡的中國文學書籍也越來越多。”在費爾南德斯看來，他們所從事的翻譯出版工作非常有意義，加深了他與中國的聯繫。“出版書籍將中國文化介紹到西班牙令我非常自豪，我會繼續堅持這項事業。”他說。
加強兩國文學作品交流
自首部莫言作品西語譯本在西班牙獲得巨大成功以來，後續出版的中國文學作品也都取得不錯反響。近年來，隨着中國和西語國家文化交流不斷深入，這些作品在哥倫比亞、阿根廷、墨西哥等國的銷量也在不斷增加。費爾南德斯說，很多讀者會致信出版社，分享閱讀這些書籍的感受。出版社每年參加馬德里、倫敦和墨西哥等世界大型書展時，都會有讀者專門來到他們的展位求購某部中國文學作品，還有人前來表達他們對於出版社能夠翻譯推介中國文學的感激之情，這都令他感到格外欣慰。
因在譯介中國當代文學和傳播中國文化方面的突出貢獻，2015年，費爾南德斯獲得了第九屆中華圖書特殊貢獻獎。“能獲得這個獎我感到很榮幸，也堅定了我繼續從事這一工作的信心。”費爾南德斯說，“很高興有機會爲西語讀者開啓一段中國文學的旅程，希望他們可以通過這段旅程真正愛上中國文學和中國文化。”
費爾南德斯認爲，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歷史和文化，加強相互瞭解才能更好地欣賞對方。他以自己的3個女兒爲原型，創作了兒童文學系列《洛洛塔冒險記》，作爲繪本發行出版。這套書正在陸續翻譯成中文，能夠幫助中國民衆認識和了解西班牙文化。“伴隨西班牙與中國的人文交流越來越頻繁，西中文學作品將在對方國家擁有越來越廣闊的受衆和市場。”費爾南德斯說，我們要繼續努力推進這一趨勢，將更多優秀文學作品翻譯推介至對方國家。他也將和中國同行一起努力，希望未來可以出版更多更好的中國文學作品，爲西中兩國文化交流搭建起一座寬闊的橋樑。
《 人民日報 》（ 2021年07月11日 07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