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紀魅族沈子瑜：傳統智能手機沒戲，下一代AI終端明後年將爆發丨36氪專訪
作者丨邱曉芬
編輯丨蘇建勳
2024年，中國手機開啓了一波AI大模型的落地之戰，其中，魅族毫無疑問是最激進、最徹底的一家——甚至直接退出了內卷的傳統智能手機賽道，轉而「All in AI」，探索全新形態的AI終端。
現在還沒有到評判這一激進戰略成敗的時候，但可以確定的是，中國的手機市場換機週期接近4年，對一些小而美手機廠商來說，再努力卷影像、芯片，性價比都變得很低，儘早離去，不會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AI作爲一種創新的解藥，許多還在牌桌上的手機廠商，今年開年紛紛選擇了手機+AI的路徑，探索大模型在手機終端的落地。不過，魅族並不是這麼想，前段時間大火的AI硬件初創公司Rabbit、AI Pin，反而被魅族列爲了全新的競對。
既然不做傳統手機，魅族接下來打算做出一個什麼樣的全新AI終端參與AI終端的激烈競爭？星紀魅族集團董事長兼CEO沈子瑜已經有了一些思路：
過去的手機因爲有電容屏和多點交互，用戶一上手天然習慣與APP交互。而未來魅族的AI終端，大膽拋棄了APP的形態，讓用戶一上手直接與手機內嵌的AI Agent交互。這種思路下，魅族的下一代產品也會出現全新的變化，並不會是傳統的手機形態。
不過，魅族作爲硬件廠商也沒有辦法把內容服務的事都做了。魅族的下一代AI終端還將與各大應用的Agent握手，應用商們未來將以Agent的形式、而非App的形式接入終端，爲用戶提供更好的AI服務。
對於用戶來說，終端上的AI Agent就像一個聰明的助理，會根據用戶的使用習慣持續進化，成爲最懂用戶的人。
不管是手機還是全新的AI終端，FlymeOS 始終是貫穿其中的魅族靈魂。「All in AI」的關鍵一步，魅族也在推進他們FlymeOS的AI化。在沈子瑜看來，相比於其他的AI設備初創公司，魅族的優勢在於，長久以來魅族對於人機交互操作體驗和對硬件的深入理解。
不過，要從傳統智能手機轉向做AI設備，魅族也面臨着巨大的挑戰。不管是硬件底層的產品定義、產品思路還是人機交互，都需要面臨徹底的重構。這也考驗着這家硬件公司自我革新的勇氣。
Q：你的心目中AI終端是什麼樣的？
沈子瑜：Rabbit和AI Pin，爲什麼是AI終端？因爲它裡面沒有APP，它有自己圍繞AI的投資，它比我們做的更徹底，因爲它不是手機廠商，但它要變成一個手機廠商，它做的這個產品也帶5G，也能打電話。但是它們的體驗如果做的不夠好，很複雜，用戶就不會買單，所以我覺得交互體驗是最重要。
所謂的AI手機，改變人機交互體驗的概念纔是核心的優勢。以前手機是滑屏或者多點觸摸，大家會覺得 App是一種比較好的方式，這奠定了智能手機這十幾年來的核心基礎。
我覺得，AI終端，人要跟AI進行溝通，而不是自己去找APP 。舉個例子，以前我要設一個手機鬧鐘，我要打開鬧鐘APP，設置鬧鐘。但是未來你可能就跟AI Agent講，”我要設置一個明天早上7點半的鬧鐘”，它就會幫你設置好，你沒有必要再去做APP。
AI Agent 還會根據你的使用習慣，會推送給你。人機交互體驗決定了整個AI終端的存活和價值。
Q：未來魅族想要做的AI Device，產品形態上會有什麼特點？
沈子瑜：未來的形態一定要有利於用戶，讓用戶拿起來就直接跟AI溝通、跟AI對話也行、讓用戶輸入需求。魅族21 Pro是傳統智能手機的最後一代，是AI手機的第一代。
未來，我們可能會改變硬件形態、改變整個的主入口。下一代是從產品定義的階段就是AI終端了，我們認爲傳統智能手機是沒戲的。
只要你有一塊大屏，用戶潛意識的第一性原理就會打開APP，這個習慣已經天然形成了。什麼硬件形態能夠讓用戶打開以後直接跟AI Agent進行語言溝通或者輸入溝通，AI終端一定要有大的改變。
Q：未來AI Agent有很多方角色來做，應用廠商、終端廠商、第三方廠商，你認爲誰來承接更好？
沈子瑜：之前手機上是APP store，未來一定是Agent store。智能手機的十幾年以來，所有服務性的互聯網行業基本上已經比較清晰了，他們要AI化，作爲硬件的Agent，要做開放式AI， 我們要去接入Agent，並且我們要跟他們進行很好的溝通。
舉個例子，今天晚上你要訂餐，你可以跟大衆點評對接，大衆點評直接就可以幫你約完。這個時候其實是在跟點評的API去溝通，所以未來手機一定要有個AI Agent去管理它的所有API。這個過程當中，是兩個Agent的握手，就像我的助理一樣，一個助理是文字的，第二個助理是社交的，每個助理的 skill set 是不一樣的。
Q：兩個Agent之間的握手，這個事做起來順暢嗎？應用廠商願意和硬件廠商做這種探索嗎？
沈子瑜：我覺得是有意願的，對於應用廠商來說，以前要靠用戶打開APP才能獲得服務，比較被動。而現在如果這個AI Agent我們能夠讓他到前臺，何樂而不爲？
Q： 未來十年，AI終端是用戶超級入口嗎？
沈子瑜：我認爲互聯網公司還有很大的決定權。終端公司解決的是人機交互體驗，交互體驗決定了軟件架構，又決定了硬件和軟件的系統包，決定了我們的服務接入。
Q： 你們從什麼時候決定把手機硬件升級爲AI終端？
沈子瑜：魅族21 PRO晚了四個月發佈，就是因爲要把 FlymeOS AI 的version做出來。早在8個月之前，我們就決定用21PRO搭載。
Q：如何讓用戶去更加認可你們未來的AI手機，或者說是AI終端？
沈子瑜：我們還是要找到killer use case。智能手機能夠火，到現在爲止是因爲APP生態、多點觸摸的全新的交互。AI Device以後要有關鍵的使用場景，目前我們這一代僅停留在軟件層面，把AI Agent加進來，包括各個AI Agent能夠互動，把基礎打好。
下一代AI Device，我們將改變硬件的形態，讓用戶感覺到我們這個終端是不一樣的，這纔是價值所在。
手機廠商，如何中道闖入AI？
Q：如何定義傳統手機跟AI終端的區別？你們和市面上的AI手機，相似性和差異性在哪？
沈子瑜：我們有自己的AI模型，但也會更開放地接入附加的AI大模型，比如我們可以接入美團。未來我們不再認爲互聯網公司是以APP的形式來介入參與，而是以Agent方式參與的。
舉個例子，未來美團可能不是再下載個APP讓用戶去交互，而是下載一個美團的Agent，這個Agent跟你的AI設備是可以對接的，你的AI給予這個Agent硬件的一些權限，比如說麥克風聲音、 Audio 、Video 等等，但是真正做出決策和判斷的可能是美團的Agent。
比如說，當外賣小哥上門的時候，在打你電話的時候，我們就不用回覆，我們點一下AI說你把我的東西放門口就行了，我現在忙着。
整套鏈路是手機Agent跟應用Agent發生關係，而不是APP。我們要把整個生態的Agent全部接進來，要有個開放的底座。所以說，我們的FlymeOS AI化以後整個的工作量會比較大，我們要把底座做好。
Q：你反覆提到FlymeOS要AI 化，具體是要怎麼去做？
沈子瑜：Flyme系統本來是一個界面化的操作系統，我要把它AI化，整個邏輯和梳理底層的API都是一樣的，因爲硬件都不會差太多，但是中間的framework會發生根本性變化，因爲裡面會有自學習、有模型。
用久了以後，用戶的行爲習慣都在本地，在本地上面就會有相應的能力，不過本地的算力是有限的，所以雲端也要幫助你學習，在這個過程當中會推AI Agent，用多了以後個人的 Agent 的能力就會提升。
久而久之，會用的越來越爽，如果換成別人家的，就像之前Flyme 用慣了肯定要買AI Agent，那你換別人家的，你可能就不喜歡。
Q：從手機切入AI，面臨哪些挑戰？
沈子瑜：挑戰就是目前我們的人才結構在進行調整，我們的 AI 團隊規模要加大。從手機到AI Device，整個研發思路、產品的定義、人機交互的體驗是不一樣的，這是一個很大的難點。
我們以前研發人員裡面Flyme的人員其實是最多的，比手機硬件測試團隊多大概五六倍，未來Flyme 團隊、 OS 團隊會把一部分AI的人員作爲核心，而不是簡單的抄系統的一些代碼。
我們的產品經理要在原有GUI和屏幕app這種方式去考慮問題以外，還要用AI交互、 Agent交互、助理交互這樣方式去討論。這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我們要從Flyme轉型，從智能手機時代的體驗領導者轉化成AI時代的體驗領導者。
Q：all in AI，魅族從資金、人力這種準備上的投入是什麼？
沈子瑜：我們新增的基於 AI 大模型開發的人員是重點，熟悉海外大模型，又要熟悉中國大模型的這些人，就是我們新增的 headcount。以後的研發人員可能大部分都是AI人員。
人員的產品結構、研發投入，我們改組了很多傳統手機廠商的研發資源，增加了很多 AI 的崗位，這很快會體現在招聘上。我們 AI 的投入將會非常大，同時會降低原有智能手機的一些投入。
Q：相比於其他的AI設備創新公司，魅族在技術上有哪些優勢？
沈子瑜：大家買魅族手機的一個重要原因是Flyme，因爲Flyme的快、穩、整做得好，性能流暢，功耗低。現在Flyme要AI化，要把我們的領先的體驗和設計做出來，並且在AI上面做出我們的創新。我們的優勢就在於整個人機交互。
Q：AI終端這個普及的或者是爆發的時間點具體是什麼時間？
沈子瑜：我個人覺得應該在明年和後年。
Q：你們前段時間提出要爲國內所有大模型去開放終端設備，那到目前有一些新的進展嗎？
沈子瑜：首先我們會跟內容服務商對接，同時跟大模型廠商對接，這個目前我們在做。我們會按照Flyme 11 未來 AI 的發佈戰略一步步發佈。
Q：你們最早收購魅族，是因爲看中了手機在整個大生態的中心作用，現在轉做AI Device，未來手機和AI設備是並存的關係嗎？
沈子瑜：我覺得5G通信是長期存在的，智能手機是需要存在的。我們收購魅族是要獲得消費電子的中心點。不過，隨着時代的演進，遇到AI大模型的機遇， AI Device是一種手機的產品形態演進。
Q：如何看待這次魅族21 PRO的定價，包括產品的定義，這個銷量是在預期之中嗎？
沈子瑜：我認爲是在預期中的。其實目前整個手機市場我認爲是挺困難的，因爲整個大體的經濟形勢並不是像前幾年是手機增量市場，用戶自然換機的時間都已經差不多50個月了，壓力是挺大的。
但是我一直希把魅族的旗艦機做起來。歷史上魅族的旗艦機總共銷量就200多萬，因爲魅族以前量大的都是魅藍。魅藍是比較便宜的手機，一年大概800萬、 900萬、1,000萬臺，最高是2 000萬臺，旗艦機型其實魅族一直是比較弱的。所以說我們比較堅持20 PRO、 21 PRO價格往上走，定價我比較堅持4999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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