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航／大學畢業生 你將面對的殘酷真相
▲大學畢業生懷抱理想與憧憬踏入社會，然有許多「殘酷的事實」卻不得不面對。（圖／視覺中國CFP）
這不是我第一次寫此主題的文章，但社會新鮮人要面對的職場現實，總會隨着大環境的變化而有所不同。因此新年度的畢業季，我決定再次談談這個議題。當然，我不會是由批判年輕人的角度來切入，所以接下來我要談的「殘酷事實」，或許會出乎部分社會賢達的意料之外。
對於臺灣的大學畢業生來說，直攻研究所在近年已非首要選項，兵役期也很短，多數人選擇直接進入社會。剛開始進入社會，當然會先有一段適應期，可能會碰到求學過程中從沒預料過的事，能否克服，就得看個人造化。
但有些「殘酷的事實」，依臺灣現有條件來講，幾乎是無法直接克服的，而且多數社會人（不論多老）也沒真正認知到這些問題。當然，觀察力敏睿的大學畢業生，或許在踏出校門的那一刻，就已經嗅到空氣中這股不尋常的氣息。
我認爲大學畢業生將面對的這類殘酷事實有三，第一個，就是「讀什麼都沒搞頭」。
最近網路上傳出有政大會計系的同學匿名批評讀歷史的「沒用」，這種商科戰文科，或是更常見的理組戰文組現象，其實存在已久，就算在外界的職場，技術專業人員也常瞧不起可替代性較高的人力。
但是，就算某些科系過去曾有過榮景，現在也因爲職場體制僵化，資源分配與流動的停滯，讓多數原本「金光閃閃」的學歷，也開始蒙塵。現在的醫學系學生，對於自己畢業後的勞動條件與可能薪資，多半也只能冷笑三聲；資電學門過往雖產出許多高科技新貴，但這榮景在近20年前就已經急轉向下。
那商管金融類呢？最近纔有研究人員指出，臺灣金融業界中階人力的平均年齡，近十年來正好老了10歲，這代表此一層級幾乎沒有流動。「他們」升不上去，就一直卡在那。那後面進來的年輕人呢？比這些中年人還要優秀的人，不就卡在更下面？所以那位會計系的同學，你似乎對自己的未來也太過樂觀了。
過往各專業科系的出路，可說是「有好有壞」，但現在是「均一的壞」，都沒搞頭。所以我也常安慰哲學系的學生，因爲大家不是抱持發財的夢而來，所以畢業出社會時，也沒啥好失望的。但那些拚命擠入第一志願科系的人，恐怕就要面對前所未有的心靈與現實生活的壓力了。
而我認爲大學畢業生將面對的第二個殘酷事實，與上述狀況也有點關聯，那就是「發現有些同輩終其一生都不需要努力工作的」。
一出社會就不好混，你也只能埋頭努力衝刺，看能否找到突破的契機。但因爲社羣網路發達，你不難在刷手機時發現，大學時的同窗、同組報告認識的朋友，卻好像一直都不用工作。這些人總是一國流浪過一國，照片不是在熱帶海灘曬恩愛，就是隨手掬起一把北歐的雪，卻永遠說不清他到底是去工作、留學，還是遊學、壯遊。最後你會突然想通：那就是他的人生，他的人生就是「遊」。他不需要工作，就算工作，也不是爲了生存，而是「實現夢想」。
於是你知道人是有「等差」的，這個世界存在階級。大學欺騙你，把你們放進一個平等競爭的假象，告訴你成績和專業會是個人價值的重要指標。但透過生活內容的冷酷對照，你可以輕易發現成績和專業對某些人沒有意義。沒有專業，他也能活得下去、活得好，活得遠遠比你要好。
讀大學，也是他「遊」的一部分，說不定只是他「模擬普通小市民」的遊戲過程。他的人生就是一場又一場的遊戲，而你光是避免被這些人玩，就要耗盡心力。
▲當你發現怎麼努力也追不上那些具有天生優勢的人時，不如轉個彎就自己的天賦尋求出路。（圖／視覺中國CFP）
然而殘酷的現實還沒結束。最後一個，也就是第三個當今大學畢業生將會面對的殘酷事實，就是「努力永遠比不上天賦，頂多減緩淘汰的速度。」
若不和那些無需工作的仙人相比，轉頭和同樣出身貧寒的同輩人競爭，那也可以努力求生求存吧？就是，比別人多拚一些囉！
但是當代職場的高速演化特性，加上欠缺教育訓練的現實，已形成一種古怪的現狀：天才會成爲難以打倒的王者，甚至成爲市場的唯一佔有者，吃下了絕大多數的好處，而其他人只能在外頭撿掉下來的屑屑。
你想努力，但總是努力錯方向，因爲沒有人會教你，甚至你的前輩也在那埋頭亂衝。這不是單一公司纔會有的問題，而是臺灣各級產業都有的困境。有軍公教人員清楚自己努力的方向嗎？農民會知道產業的未來在哪嗎？各行各業有人知道投入什麼纔是「真正的出路」嗎？
就算有人知道答案，他也打算獨佔。這種人靠着言語難以形容的天賦搶得先機，而其他人總是追着他跑，在他後頭瞎忙。「社會不新鮮人」看到這，或許已想起自身業別的例子，但這是個遍及全臺的現象：從流行音樂到養豬，從電玩直播到室內設計，因爲結構性的問題，努力的人，怎樣都追不上天才，更別說要追上努力的天才。
瞭解這3個殘酷的事實之後呢？大家一起厭世？
「厭世」似乎已成爲臺灣的流行思潮，但如果大學畢業生能認清上述3點，並站在這3點的基礎上思考自己該如何「繞過」這社會現實，就自己的可能天賦尋求出路，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反正多元發展，就有另開戰場的機會。
就算一時找不到出口，也不要緊。你承認這3點事實，就已經超過很多臺灣人了。或許有許多社會人士，仍堅持讀某些科系就可以成爲人中之龍，再多幾分努力，就能追上天才與富家子弟，並累積傲人的資產與成就。但他們自己也做不到。而且是用自己的一生來證明這做不到。你纔剛畢業，能看清楚這些，就已經贏在起跑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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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偉航，筆名人渣文本，經營粉絲專頁「特急件小周的人渣文本」，輔仁大學哲學博士，專長爲倫理學，曾從事政治公關工作，目前爲時論專欄作家。本文不代表公司立場。88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